令狐冲看着他,想了想,默默的偏离了那条绿荫掩映的小路,在太阳光最充足的庭院正中停下脚步。
林平之甚至不知道他站住了脚步。林平之只是仰着脸,伸手向着太阳的方向,静静地、贪婪地,抚摸那光。长长的乌丝在微风里飘拂,一年没有见过阳光的脸在强烈的光照中仿佛透明。
屏风隔开氤氲的水汽,几个使女正在把热水倾注进浴盆。令狐冲心情烦躁,看着每个笨手笨脚的使女都想找茬。
只要往屏风隔开的那一边,那倚着窗台静静坐着的人看上一眼,那种莫名其妙想找茬的心似乎就能有一瞬间的平静。窗户是开着的,能让阳光和风都透进来,抚着那张整年没有见过日光的脸。
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打发走了所有使女,令狐冲不由得有点尴尬,走到林平之身边去,对他说:“洗澡水好了。”自己的声音似乎莫名的嘶哑。
林平之“哦”一声,板着脸,什么表情都没有流露。令狐冲心里忐忑,试探着问他:“那什么,我帮你脱衣服?”
林平之淡淡的说:“我自己做不到,有劳师哥了。”
令狐冲眨眨眼,没有想到他如此坦然,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尴尬笑笑,一想没笑出声他反正听不到,再一想,他都坦然,自己扭捏个什么劲儿,好歹都是大男人——呃,林平之现在算是大男人吗?
林平之穿得很单薄,一件宽大的粗布长衫,一条薄薄的贴身布裤,几乎仅能敝体。之前在地牢中本是要洗澡的,衣带都只是松松的挂着,稍一拨弄,整件衣裳都滑落下去。皮肤乍然接触到空气,林平之纵使端坐不动,依然轻微颤抖。令狐冲抬头看他的脸,他似乎什么表情都没有流露,但仔细看,便能发现他在用力咬着牙关,紧紧地绷着嘴唇。
解他裤子上的绳结的时候,他终于克制不住的双腿都在微微的抖,那种抖不是源于寒冷,而是近乎痉挛的肌肉的抽动。令狐冲想对他说话,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用力咬住了嘴唇。
令狐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起身将旁边架子搭着的一条大浴巾摘下来,给他往身上一蒙,说:“今儿有点凉,别冻着。”刚刚好蒙住了他大半个身子,把手伸进浴巾里面,隔着布料帮他褪去了长裤。
这行为林平之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登时便怔住了。
令狐冲也暗自松一口气。这人白得晃眼,还是蒙住的好。但是还有尴尬在后面怎么也过不去,他必须想办法把他送进浴盆去,不然又打又骂又吵又闹的折腾个什么劲儿啊,问题是这样就必须要抱起他,问题是他现在是光着的啊!除了身上盖着条大浴巾子,他彻彻底底是光着的啊!
好像也没有发呆太久,把心一横,一把将人抱起来,迈开腿半步就跨到浴盆边,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把人顺进了水里。手背沾着了浴盆里温暖的水,一时混乱,不知道那种温软,到底是水,还是刚刚怀抱里赤裸的身体?
林平之深深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低声说:“谢谢师哥。”
令狐冲清了清嗓子,苦笑说:“不用谢,别客气,咱哥儿俩谁跟谁。”又问:“要不要我帮你洗?”问完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林平之低低地道:“多泡一阵就好了。不敢劳烦师哥。”
令狐冲“哦”一声,说:“好,那我去喝酒。”逃也似的转出屏风外面。他没有说谎,他确实想喝点酒。
第六章
这屋子从盈盈走后到处都摆着酒,随便一抓就一大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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