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他说不出后面的话,他害怕,害怕到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可他又胆小,他做不到。
文静起身,靠近何晨,抱住这个为了她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可又回不了头的胆小鬼。
何晨回抱,把文静箍得紧紧的,没完没了地说:“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
“不会离开你,不会抛弃你。”
第十章
晚上十点,整个一中空荡荡。学生回家了,老师也不敢住了,警察也只在白天搜查。整个校园被死亡笼罩,阴气深深。
季博文和顾林西从操场边上的围栏翻墙进去。下午的时候,他们在家想好了几个需要搜查的地点。教室,图书馆,宿舍,篮球场,体育馆。学校虽然没人,但必须小心,说不定会遇到凶手。
俩个不怕死寻刺激的人,摸黑去了教学楼。但进不去,一楼的大铁门上了锁,翻墙不可能。他们又去了图书馆。图书馆也关着门,但不需要进去。图书馆门口的绿色垃圾桶还在,盖子阖着,路灯亮着,昏昏暗暗,蚊蛾打着圈飞舞。
季博文捡了根树枝,掀开垃圾桶盖子。知道里面只有垃圾或什么都没有,但还是想感受凶手作案过程,寻出点蛛丝马迹。
发现断臂那晚,很多人在。一只断臂搭在垃圾桶边缘,隔着点距离,不知道断臂具体模样。季博文以前看过一本书,凶手是个解肢狂。凶手杀人很平静,爸杀了,妈杀了,开车带女友约会,在小树林里把女友杀了。女友被凶手打晕,用白布条缠着绑在小树林的干树枝上,取眼取鼻,剁手指,划脖子,手上腿上全是血口子,白布染成红布,白裙染成红裙,在树林里淋雨曝晒,腐臭虫咬。一刀一刀,不取要害,慢慢折磨死。取下的眼睛装母亲头颅眼球里,放街市垃圾桶,腐腥臭,引狗吠。哪里人多,放哪里恶心哪里。父亲大腿剁碎,装坛子里腌制。所有手指擦洗干净用线穿成项链,睡觉戴着,没事看着。
想着想着,季博文突然有点头晕。小时候他爸应酬多,常常带着一身酒气回家。回家后就喜欢发酒疯打人,打老婆打儿子,棍子打,皮鞭抽,抓到什么用什么打,逮到谁打谁,打身体打头,越哭越打,越反抗越打,往死里打,打累了埋头睡觉,醒来后道歉。他爸是骨子里的打人基因。他爷爷以前当兵的,结婚后打奶奶,奶奶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忍了一辈子,什么打啊骂啊,忍一忍就过去了。她告诉儿媳妇男人在外打拼不容易,做女人的对男人凡事让着忍着。生活是两个人在过,不是别人,女人有个疼自己的男人就该知足了。她妈听他奶奶话,忍着。忍着忍着被男人打死了。季博文恨父亲恨爷爷奶奶,恨这个麻木不仁丧心病狂的家,但他又离不开这个变态的家。他爸怕喝醉了把他打死,给他买了个别墅,按季博文的要求,装修得特别冷淡。离开家人生活后,他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时间久了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但母亲的影子一直在脑海里萦绕,清晰模糊,模糊清晰,一直一直留在脑海里。
顾林西扶住站在垃圾桶前差点打了个趔趄的季博文的胳膊,关心:“你没事吧?”
季博文站稳,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盯着垃圾桶出神。看向顾林西:“没事。”
“没事就好。”
季博文攥拳,轻轻捶了下脑门,在图书馆四周转了一圈。图书馆四周种了一圈树,同一品种的绿树。高高的树干,茂盛的绿叶。左侧是陈列室,右侧是实验室。周围跟图书馆一样。后面的绿树挨着栏杆,栏杆后面是宿舍区。暑假图书馆,陈列室,实验室的大门全都锁着,窗户也完好无损,说明这一带只是扔肢体的地方,而且是故意扔这里。因为图书馆和陈列室中间有一条通往宿舍区的路,每天都有人逃课,每天都有人经过这里。季博文站在图书馆和陈列室中间那条路上,眼睛看着宿舍区方向。夜风微微地穿过这条小路,季博文的头发向后撩动。
顾林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说:“凶手是故意的。”
“对。”
“那你有发现什么么?”
“没有。”季博文转身看顾林西,“那天你有仔细看断臂么?”
顾林西摇头。当时只顾看季博文了,现在有点后悔。
季博文望图书馆门口:“发现断臂是星期天晚上第一节课结束之前,也就是八点半左右。死亡时间星期六晚上到星期天晚上,二十四小时左右。”
顾林西看季博文:“这个不好推论。死的是俩个女生。”
“对。不知道她们各自的家在哪个方向。是一起死还是先后死。如果是星期六晚上,不知道她们父母有没有找过她们。如果是星期天,是白天还是晚上?白天在哪杀人?晚上有这么多时间?灯光太过昏暗,手臂弹性度和横切面流血情况一概不知。”
一旦有固定认知,就怎么也甩不掉。周泽和何晨,一直出现在顾林西脑海里,他想把他们俩排除,但又总是会把他们带入。他猜测:“凶手可能不是一个人。俩个或俩个以上。”
“有可能。”季博文蹙眉:“如果留下点蛛丝马迹就好了。”
“就算有,警察搜了这么多天,早被搜走了。”
季博文看顾林西:“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顾林西摇头。
教室,宿舍,图书馆,体育馆,全都关门上锁。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