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培东打着找家庭教师的名头来,自然是带着明台一起回方家的。
明台从一开始到方家的时候,就觉得谢培东太过阴沉了一些,但是谢培东似乎只当方步亭一个忠心耿耿的助手,别的事情一概不管,木兰是家里的小祖宗,但是更多时候,谢培东除了在她胡闹的时候训斥她,甚至连训斥都不训斥,直接关起来,别的,似乎还不如方孟韦管的多。
和明楼一样,都是深不可测的人。但是有一点是很像的,明台知道,谢培东隐藏得那么深,唯一的牵挂,不过是自己的那个小女儿罢了。
人总是需要牵挂的。
“黎先生总是这样看我?”谢培东也不转脸看明台,“你第一日走这条路么?什么人成为同志,什么人成为敌人,都不应该觉得吃惊才对。”
“您难道也早就猜出……青瓷是谁?”
谢培东继续走着,“我只是接触过这个代号,并不知道人。当然,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青瓷就是青瓷,明诚就是明诚,有何干系?”
“黎先生,保持常态。”谢培东说道,“来日还很长,不知尽头。”
明诚就知道,自己和方孟韦长得太像,迟早要给他带来麻烦。
北平军统站门前,他还没有说明来意,递上文件,门口值勤的人就阴阳怪气起来——
“哟,方副局长,这是直接上门抢人呀,怎么不穿制服呀?”
明诚很想知道方孟韦到底做了什么好事,但是他本身和马汉山就有过节——虽然他们俩并没有直接见过面。
事情的起因,还是那个该死的梁仲春。
梁仲春当年是从中统反水到日伪政府。很不巧,他反水,一是习惯做墙头草,二,就是实在受不了马汉山——他当时的上司。
但是梁仲春这丫,当年做的走私生意,马汉山也有份,那时候中统和军统都走私。
明诚插手,除了死活分走了梁仲春的利润之外,也让梁仲春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明诚是需要掩护我方的军火物资等等的转移,也掌握一条线路。当然钱也没有让梁仲春少赚。
可是明诚毕竟是军统的人,所以流水的钱都是往军统里送,和军统的走私份额也远远超过中统方面,要知道,在上海这个地方——明楼大部分时候还是说了算了,明楼说了算,基本上,明诚也能说了算,紧俏的,最赚钱的东西,明诚都能替梁仲春摆平,当初连飞虎队的物资都能往外运。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马汉山心黑,当初和梁仲春做生意,他力压梁仲春一头,且凭借着手里的梁仲春的把柄以及前上司的名义,中统那条线,他要从梁仲春手里分走中统那条线走私物资的六成利润,是纯利润,是梁仲春孝敬的钱,物资到手转卖,还要大赚一笔。
梁仲春又不是傻子,有了明诚这个财神爷,自然就往军统倒了,中统那边只是应付应付。
然后马汉山借着海关司的便利,着实地坑了梁仲春好几次。梁仲春也不能跑到重庆去和他干一架,忍气吞声,直到有一次明诚在梁仲春家门外直接一枪打死了一个意图绑架梁仲春儿子的人。
“都欺负到你门上来了。”明诚看着瘫坐在地上,抱着被迷昏的苗苗的梁仲春,“而且有你这样的?我忙上忙下跑断腿,你给我四成毛利润,那家伙蹲在重庆里一点力不出,你给他六成纯利润?”
“你想怎么样?”梁仲春一脸警惕,明诚这抠门的家伙怎么又把他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的了。
明诚冷笑了一声。
然后明诚就摆了马汉山一道——准确地说应该也有明楼的功劳,明诚只是收买了人暴露了马汉山走私贪污的事情,明楼直接找到了重庆里马汉山的死对头,奉上了点“材料”。
后来怎么样明诚不是很清楚,反正马汉山那段时间肯定焦头烂额,没空给他们下绊子了。
梁仲春觉得,他以后一定不能缺了明诚的好处,抠门的人真可怕。
事情真的不能做绝。
夏日暴晒之下的明诚心想。马汉山实在是有本事,战后居然还给他混进了军统里,成了北平站的站长。论起军衔比明诚还高。
明楼还在南京作威作福,他就要来赔笑卖乖,还有填方孟韦欠的债。
明诚叹气,从西装内兜里拿出了军官证件,“南京军统站站长副官,明诚。”
值勤的人见鬼一样,“方副局长……您大热天的来搞笑?”
明诚把证件扔给了他,值勤的两人翻来覆去地看明诚的证件,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这证件真他妈的真啊。
方副局长居然是军统的人?
“滚进去报告。”明诚被太阳晒得心情已经很不好了,上海,南京,从来就不像北平这样太阳能把人晒死,“两个下士,你们最好识相点。”
马汉山知道明诚要来,没看人家南京站的明大站长都亲自发电报了嘛。
他踹了一脚电扇,穿着背心,把腿翘在桌上,摇头晃脑地抽着烟。他已经特地吩咐了值勤的人,如果是明诚,就拦着,让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在外面感受一下北平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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