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明台抬手捂住眼睛,“我……我如何不知道?可是啊,大哥,这么多年了,我不怕死,我怕这种人鬼不知的折磨。”
“那就走吧,一切都结束了,”明楼起身,将明台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像很多年前一样,拍着小弟的脊背,“这么多年了,你再不肯听话,也听我最后一次吧。”
明台无声地哭着,眉眼都皱在了一处。
他已经不再年幼,幼年时候的自己看兄长,总觉得兄长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和健壮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一把拎起自己,也可以一直抱着自己,从学校抱到家里。姐姐没有力气,总是抱一会儿就抱不动了,可是他一撒娇,兄长就会抱着自己,抱在怀里。
看那满天璀璨的烟火。
明诚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的下午。
浑身的酸痛,反倒显得手臂上的伤不算严重了。明诚知道自己是受爆炸余波的影响,加上奔波一日一夜不得休息,精神高度紧张之后的后遗症。
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那么长时间的觉了,然而此刻可不是休息的时机。看看时间,还没有到晚饭的时候。
明诚一拉开房门,险些就撞上了人。
方孟敖一座山一样站在他门口,明诚突然出来,也吓了他一跳。
“兄长……”明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怎么了?”
“你睡时间长,医生说要时不时看一下你,怕伤口感染,发烧了,昏过去都不知道。”方孟敖带着关切,“你好些了么?”
明诚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自己要下楼喝水。
楼下只有一个方孟韦坐在沙发上。
方孟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佣人还没有回来上班,爸和姑爹出去了。”
闹了这么大一场,打的是方步亭的脸,自然不能吃哑巴亏的。
明诚连着喝了几杯水才缓和过来,“我出去一趟。”
“怎么才起来又出去?”方孟敖问他,“担心你明家的那个小弟?”
“……你也别怨他,”明诚道,“当年他也是身不由己,我们也不想他卷进来,到头来,他受的苦楚也够多了。”
“我也是军人,我也知道不只是前线才是战场……”方孟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他想问,是不是为了所谓的军令,亲情、爱情,都是可以算计的东西,明台娶了一个女共产党,连孩子都有了,到头来,妻子也死了,自己也差点被自己人整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好。”
一直默然坐在沙发上的方孟韦终究在明诚准备出门的那一瞬间忍不住了,“阿诚,等一等。”
明诚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朱小姐来过电话,让你去找她一趟。”
明诚瞬间脸色一滞,沉下了声音,“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昨天下午,你睡过去之后,大约是黄昏的时候。”方孟韦从明诚的脸色之中感觉到了不详,“出什么事了?”
明诚疾步冲向了门外。
方孟敖没有半分表情,“这么急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哥,她的事怎么就和你有关了?”方孟韦见方孟敖也如此表现,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他们也不是真的情人,我是想……她多半又是因为军统的事情要找阿诚,阿诚也叫不起来啊……”
方孟韦认定朱徽茵找明诚定是因为军统的事情,偏偏在那之前,又因为明台的事情大闹了一场,他想朱徽茵找明诚多半和这件事情有关,既然明诚不方便,她去找明楼也是一样的,“你不是最看不惯军统那些事情么?”
方孟敖看着自己的弟弟,如同当年在驼峰的云雾之中准确地找到航线一般锐利精确,“你在我面前瞒什么,我就不信你就一点儿怀疑都没有。”
“如果我的怀疑是对的,那么阿诚就更不能去找她。”方孟韦转过脸,“哥,你是不是也想到了?”
昨日几方对峙,明楼强硬地救下明台,当众连死间计划都解密了,明诚是明楼的副官,明台是底下的情报人员,朱徽茵和明诚如此亲密的关系,却没有出现只言片语,当年的所有的计划似乎都把她排除在外,名单上出现的人之中并没有朱徽茵。
还有一点,朱徽茵告诉方孟敖,她是明诚回国之后成为明诚的手下,两人才接上头的,可是苏轩却说,明诚当年是朱徽茵在巴黎念高中时候的老师。
可是他自己,本身就有不能对方孟韦说的事情。
“你最终还是告诉了阿诚,”方孟敖起身去拿外套,“他们认识近十年,并肩作战的情谊,不管是不是情人,你觉得阿诚会不管她?”
“你不要擅作主张。”方孟敖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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