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明诚给他打过电话。
明诚在北平,风声鹤唳之中步履维艰,一点点地处理事情,处理手上的力量,却在那一日回家的时候,突然被方步亭告知自己已经被调任他的机要秘书了。
明诚不信,然而谢培东给他的公文上,确确实实地盖着南京财政司的公章,上面“同意”二字十分刺眼。
明楼就像签一般的寻常公文一样,决定了他的去处。
“这也是常事。”谢培东慢吞吞地说道,“行长身居要职,栽培自己的儿子,也是惯例,许多要员都是这样做的。孟敖不在身边,孟韦也没有学过这些,行长的身边,总要有一个儿子。”
“爸,您明知道我……”
“孩子,我不过问你在做什么。”方步亭长叹了一口气,“有这样一个身份……你做什么,都容易些。”
明诚险些绷不住落泪,又觉悲从中来。父亲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又本能地觉得自己的孩子有危险。
明诚连夜打通了明楼的电话,说了一大通,对面都没有反应。
明诚连唤了他几声,明楼才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阿诚,王天风的夫人死了。”
这个消息简直就像霹雳一样,轰得明诚说不出话来。
“自杀。”明楼补了一句,“王天风什么都没有让自己的女人沾手,到头来,不知道和知道都是一样的下场。”
明诚知道明楼难过,质问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王平怎么办?”
“我说不出收养他的话来,到底,王天风和王夫人的死,都是和我有关的。”明楼不自觉地又摁住了太阳穴,他的头痛发作得一日比一日厉害了,“你在你父亲身边……也算是任务吧。”
“你别骗我了。”明诚低声道,“他的身边,有崔中石,还有我姑父,甚至连明台都可以算上,何必要再加一个我?”
“这只是给你一个更好的身份,你在我身边,永远被人看作是副官和仆从。”明楼道,“方步亭的三公子……你做事情,方便一些,起码不是一个随时都可以牺牲的棋子。你保持正常的工作状态吧。”
“是。”
“明台有消息了吗?”明楼问道。
“没找到人。”明诚冷静地撒着谎,“这也不是坏事,我已经托我姑父往延安那边查了,说不定他和锦云沿着以前的路退走了,或者是延安方面另有命令也说不定,毕竟我们不是明台直线的上级。”
工作不交叉也是一个原则,明楼没有怀疑,“大姐那边呢?”
“已经安全到了巴黎了,为了明安,大姐知道轻重的,明台和锦云的事情我也骗过去了。”
“一时是一时吧。”
“哥,”明诚唤了一声,“走那么急,之前说要的画也不带了。”
而且明楼还没有见过呢。
“留着,你收着,以后挂在房间里,不让大姐收起来。”
“我房间有的是画。”
“好好好,”明楼顺着明诚的话往下接,“挂在我们的房间里。”
“嗯。”
长歌行 80
明楼让刘婶在家里住下,陪着王平,自己一个星期里却有五六日不在家里。
王夫人的死带来了暂时的平静。
明楼原本财政司里就一摊子事,还要应付一干不同派别的人,从中斡旋。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情,明楼在经济和政治之中沉浮二十余年,应付得来。
暗地里,南京地下党的组织关系却成了很大的问题。叛徒至今没有被击毙,没有人知道到底多少信息泄密了,出于保护同志和力量的需要,以及避免再次出现上海地下党的全军覆没的惨案,转移的事情也要逐步提上日程。
可是沪宁一带,向来是斗争的重点,不可能完全放弃。
转移了可能出现危险的人,却又要重新组织新的力量。上海地下党也不能出现真空,南方局目前在全力查处泄密事件和可能存在的叛徒内线,一时间风声鹤唳,上海地下党的重建也由明楼代为处理。
明楼自己翻译的绝密电文。
公文,通篇,都没有出现青瓷和夜莺的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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