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大半夜的号个什么丧!你以为我愿意看这你这孽种啊!带走带走!”李氏不知道干了什么,孩子突然大哭了起来,徐氏匆忙过去把孩子抱了起来,哄了大半夜,孩子才总算是睡了。
等到了半天,能看见东西了,徐氏才能看孩子身上当地发生了什么。孩子的大腿根,还有肚子上,有一个一个的小针眼,还有孩子的脸上,嘴巴的位置有明显的手印。
李氏昨天晚上是按着孩子的嘴巴,拿针扎啊。
徐氏说到这里,伏地痛哭不已。甜水村的村人面上也露出不忍,却有人小声嘀咕:“这要是女孩子也就罢了,怎么男孩……”
可话出口,立刻就让族长们给瞪了。
“那位老哥,接着说啊。”冯铮一挑眉。
“说……大人小人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那人赶紧摇头,他就是一时漏嘴,却忘了下头的人是官,他这不明摆着说出有命案吗?
冯铮摸摸自己的袖口:“不知道?”他抠了抠上面一片有点大的血迹,那血迹因为已经干涸,所以从鲜红色变成了褐色。冯铮站了起来,“那口麻袋还要人跟他做个伴。”
噗通!村人跪在了地上,他可没有闵师爷那种脑子:“小人……小人就只是听说……听说……”
行了,又招供出来了一家。甜水村有黑老四一家,黑老四三女一儿,儿子叫黑水生娶了个妻子刘氏,刘氏和黑水生到如今已经生了八个孩子了,可就前边三个活了。而且,不管这活了的三个,还是去了的五个,全是女娃。
他们四女儿是两岁的时候死的,小女孩死的时候一身的伤痕,脸上都被打得没人样子了。后头老五到老八死的一个比一个小,老八更是生下来就死了。黑老四夫妇说是死胎,可有去帮忙接生的妇人,说是孩子生下来,哭都没哭出来,就让黑老四家的婆娘头朝下扔在了尿桶里头,然后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就跟着一块倒进粪坑里头了。
卢斯听的身上的汗毛都炸起来了,要去分头负责这个案子的,可坐在后头的太子把他肩膀一按:“我去。”
“好。”看他一脸的凝重,卢斯叹了一声,坐了回去。
太子去,周安自然也跟着,两人带着两个小旗的无常。带着那后悔自己说漏嘴的村人走了,徐氏也渐渐止住了哭泣,继续朝下说。
她说,李氏还是有些良心的,至少只是用针扎,并没有将整根针都捅进去。所以,孩子只是疼,却并没大事。但徐氏不知道,下一回李氏是否还能这么心软。她从那之后,夜里也将孩子困在身上。
这样做,母子两个自然都睡不好觉,徐氏白天起来干活总是打瞌睡,李氏咒骂得也越发激烈。而她的丈夫纪有水,在这整个过程中都保持了沉默。他不会跟李氏一起说徐氏的不是,但也从来没有在李氏做出某些事情的时候,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徐氏知道,再这么下去,她不但守不住孩子,自己都会出问题了。
这个时候,先是纪三来找她。只要她和纪有水和离,他愿意出二两银子给她补上纪有水家的聘礼。她到时候,就可以带着孩子一起进他家的门,他对这个孩子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是不信纪三的,当年我在家中时,他尚且不发一语,为何现在却开口了?况且,他说是让我先与纪有水和离。呵呵!若是先和离了,我已经是自由身,到时候何必还要什么二两银子?”
她不信,可这是当时看起来唯一一条可行的活路,就在徐氏要对纪有水提出和离的时候。却又有一件事,改变了她的想法。
他们村里有个孩子去冻冰了的河上玩耍,掉进了冰窟窿里头。也是幸好,那条河浅,人掉下去没多久就给救上来了,可是孩子被吓住了,缓过劲来就大哭尖叫不止。老人说是惊了魂,便请了个神婆来安魂。
这神婆是隔壁杨坨子村的,很大年纪的一个老妇人了,走不得路,是孩子的家人雇了牛车,恭恭敬敬把人请来的。徐氏当时就听人说,这老妇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苦命的,嫁了三个男人,就死了三个男人,就给她剩下了四个娃。且她自己的娘家和三个男人的夫家都不待见他,说她命硬。
后来神婆干脆就坐实了自己命硬,是什么什么大仙转世,寻常男人近不得身。专门干这神神道道的买卖,结果竟然让她把日子越过越好了,现在四里八乡的谁见她不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杨婆婆?她的四个孩子,女娃娃都嫁进了镇子里享福,男娃娃也都有地有房生儿育女,且四个人都孝顺的很。
刚才痛哭过的徐氏眼睛还是通红通红的,可这时候一脸坚定和绝然:“……我护不住我的儿子,但鬼神能护住我的儿子!只是,这事需要一个人帮忙!”
她请纪三帮忙,在守夜的晚上,他偷偷到纪有水家门口,那时候徐氏将孩子交给他——这段时间下来,李氏已经不会在夜里去摸孩子了,纪有水则一向睡得沉,徐氏只要小心些,没人知道。
纪三抱走孩子,徐氏就把麻绳挂上房梁了。徐氏将凳子倒放,她就踩着一点边边,勉强能够喘气,脖子就挂在套索里头。然后等外头闹起来,立刻双脚悬空。
徐氏这一段说得简单,冯铮和卢斯都在心里感叹,为母则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