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觉得古怪,上朝时,一直在担忧这臭小子会不会闯出什么祸事来,但现在看他好好的站在这里,心就落下去了一些。
何朝炎在百里安面前口舌木讷,在别人面前,则全然不是这个模样。他看他老子不理他,就笑嘻嘻的绕到他身前,“爹,上朝累了吧,回去我让娘好好给你泡杯茶。”
何焱却还是不理他。
这混小子从军时,和那些军痞混在一起,久而久之,身上都带着一股子草莽的痞劲儿。哪里像他的儿子。
何朝炎想着下回入宫,还要仰仗他的老子,于是愈发殷勤起来,还替何焱按起肩膀来。
只是他老子并不吃这一套,将他按在肩上的两只手甩开,袖子一甩,“出宫。”
何朝炎跟着他出了宫,在回去的路上,何焱又提起了他的亲事,“臭小子,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玉真公主再过两月,也要成婚了,正好也断了你的痴想,让你好好选个女子早日成婚。”
何朝炎听的耳朵生茧,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
何焱声音陡然增大,“听到没?!”
“爹,又不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你瞎操哪门子心。”何朝炎并指一吹,又是一副痞气的模样。
“我能不操心吗?和你同辈的几个——阿武,阿召,人家儿子都有了。”何焱一说到这些事,都有些气闷,“就只有你——入了一趟宫都魔障了,以前那玉真公主没选驸马,你还可以想想,可如今皇上都亲口为她定了亲事了,你还念着她。你今天入宫,是不是又去看人家玉真去了?”
“没有。”何朝炎也是烦恼的很,他幼时恋慕玉真,那都是老黄历了,但不知哪个碎嘴的说出去,搞得现在所有人都当他不成婚,是因为痴恋玉真公主。
何焱哪里肯信,“那你说你入宫是干什么去了?”
何朝炎靠在马车边儿,正掀开帘子往外面看,看那些来皇都时候,认识的狐朋狗友们正在对面的楼上喝茶,一时没有听到何焱的话。
何焱以为是说中了他的心事,伸手按在他肩膀上,“建威将军正巧有两个女儿,他大女儿许给了太子,二女儿也是嫁人的年纪了,你与她又青梅竹马,正好……”
何朝炎看那几个人在楼上划起拳来,脸上不由带上了几分兴味的笑容,又听到他老子又在操心他的婚事,当即一跃从马车上跳下来。
“臭小子,你去哪里!”何焱眼看着他跳下了马车。
何朝炎站在马车下面,一只手挑着帘子,露出半张含笑的俊容,“爹,你早些回去,啊——我和几个朋友叙叙旧。”
何焱一听朋友二字,就知道是何朝炎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们,伸手想去将他抓回来时,何朝炎一个闪身,已经没入人群不见了。
添香楼。
本来是极其风雅的茶楼,但几个年轻公子抬脚跨在桌上,划拳牛饮的模样,将这好端端的茶楼雅间,弄的如同房间酒肆一样不入流。何朝炎走过去,抬手按上一个人的肩膀。
那人以为是茶楼的小二,头也不回道,“都说了桌子坏了大爷赔给你——”
他话说了一半,见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扭过头一看,见何朝炎凑过脸来勾唇一笑,当即腿都一软。
“孙金,你有多少钱赔给我啊。”何朝炎道。
“哎哟何将军!”跨在桌上的腿马上收了回来,勉强称的上是人模人样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您今天怎么有兴致出来逛街呀。”
何朝炎反身坐下去,那叫孙金的人连忙递了茶水过来。
他上午进宫进的急,一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现在见人递了茶水过来,也不推辞,端起来就喝。
那叫孙金的人在同旁人介绍,“这位啊,是大将军何焱的独子——何小将军,想当年,我们一起入宫给太子当伴读的时候啊——”
何朝炎听他吹嘘就想笑,“好了好了。”
“诶。”孙金马上就噤声了。
旁边一群人一听何朝炎是太子的伴读,又是将军独子,一个个马上热络起来,一口一个何将军。
何朝炎小孩心性的时候,最禁不住旁人这样夸他,现在长大了,心性也定了,听到这样的赞誉,脸上也没有多少欣喜之色。
孙金还想要讨好他,“何将军——您才回来时,不是问我皇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何朝炎目光投过去,目光和孙金一触,就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
旁人即刻明白。
“何将军,您这些年在军营里也辛苦了。”左边的人双手奉茶,“不瞒您说啊,我们这皇都,好玩的地方多了——但最好玩的,最合您心意的,就只有那藏莺楼了。”
何朝炎将茶杯接过来,小酌一口。
他在军营清苦不假,又是年轻热血的时候,总归会在那群军痞的描绘中,对那女子产生一丝丝说不明道不明的意思,但何焱管他管的厉害,军中那些军妓一个都不许他碰。才回皇都那两天,他是有些想女人想的上头,才对那孙金有此一问。现在听那孙金又提起来,心里也酥酥麻麻的。
女人的滋味么,他也确实该尝一尝了。
手中茶杯‘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何朝炎站了起来,“走,去那藏莺楼里看看去。”
何小将军那架势前呼后拥,到那藏莺楼里的时候,把那花娘吓了一跳。
花娘身上脂粉味颇浓,一般的女子闻不惯,但何朝炎喜欢闻的很,越闻心里就越痒。
“孙公子,您今儿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