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算是坚韧强大,可是这话一入耳,还是击垮了她的心神。
“不要……求求你们!”她用力滚下沙发,发丝混着汗水和泪,跪着爬过来,拼命地祈求着,“孩子什么都不懂,求求你们放过他。我们不追究,我们保证,什么都不对警察说,好吗……”
郑老大伸出脚,轻易地将她踢得翻滚到一边。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胡波:“动手啊。总不会叫我帮你善后吧?”
胡波张口结舌,眼里惊惧和挣扎交战。平时再作恶,也是纨绔子弟的范畴内,可是现在真的面临杀人境地,他忽然感到全身都在发软。
颤抖着手,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瓷片,忽然伸出脚,死死踩住了向城的胸膛,欺身上前,对准了向城的颈动脉。
向城没有移开眼,依旧死死瞪着胡波,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全是少年的悍不畏死和不甘。他恨啊,恨死了这个人,假如他能动,他真想活生生把这个人也咬下一块肉来!
胡波看着那双眼睛,颤抖了半天,终于狠起心,猛地举起了手!
“住手!”邱明泉在一边猛然大吼。
胡波手臂一颤,猛地转过头。
邱明泉抬起满是血污的脸,冷静地看了他一眼:“杀他一个没有用的,我也知道你是谁。”
封睿正心烦意乱无计可施,闻言在他心里大吃一惊:“你干什么,别乱来啊!”
邱明泉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郑老大。无疑,这个男人才是这群劫匪中能做主的那一个。
“现在,已经有两个人知道他是谁了。你要杀,就得杀我们两个。”他一字字道,“否则没用。”
向城呆呆地扭过头,震惊而惶然地看着他。
邱明泉这是疯了吗?自己死就死了,他干吗扑上来,活活再搭进去一条人命啊!
邱明泉被瓷片划伤的额头,有的地方鲜血已经凝固了,但有一块伤口极大,皮肉翻卷着,看上去极为恐怖。
鲜血流淌下来,有些糊住了邱明泉的一只眼睛,可是那血污中的眼睛,却异常明亮。
旁边的刘淑雁猛地哽咽起来。
她忽然明白了邱明泉的意思:向城的一条命不够重,邱明泉这是拿自己的命在赌博,往罪行的天平上增加了一条命的砝码!
可是他没有说出他认出的是谁,不让刘淑雁听到,就是他不愿意把刘淑雁的命也赌进来!
封睿猛地在他心底咆哮起来:“你疯了!”
和刘淑雁一样,他也迅速明白了邱明泉的意思。
“我没疯,向城刚刚也救我呢。”邱明泉在他心里淡淡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这个蠢货!白痴!无数焦躁的骂声涌到封睿嘴边,却忽然卡了壳。
这个人,怎么……就能这么傻?!
“入室抢劫就算数额再大,没有出人命都不算什么。可是假如杀了两个人,这可就是震惊全国的大案了吧?”邱明泉平静地道,“你们可想清楚了,两条人命的血案,就算你们保住了这个人,接下来,会不会面临最严的缉拿?”
向城在一边,忽然闭了闭眼。酸酸涩涩的感觉盈满了他的眼眶。
郑老大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有立刻说话。
胡波也有点愣了。
……这人也认得自己?他是谁?
忽然,就在这对视间,胡波脑海里忽然似醍醐灌顶,脑海里翻出了那一天的记忆碎片。
说话的这个,就是当天挡酒瓶的那个!可是,旁边的人,也不是封家的小少爷啊!
那天在舞厅里,和他斗舞的就是旁边这个俊美的少年。可他不是公安局局长的小公子吗,又怎么会是封家的少爷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有点糊涂,尚未理清,就听见了背后郑老大的话。
“不杀他们,也有别的办法的。”郑老大淡淡地说。
胡波顾不上自己的疑问,猝然扭头:“什么办法?!”
刚刚还在外面放风的那个中年同伙不知何时进来了,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他身后。
胡波这一转头,正对上他木然而阴沉的眼,忽然地,某种危险的感觉令他毛发直竖,瞳孔骤然紧缩!
电光石火间,那人和郑老大极有默契地,分别钳制住了胡波的左右胳膊,那人身体急转,到了胡波身后,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而郑老大则猛然伸出手,雪亮的刀锋向前一送。
“杀了你,就行了啊。”郑老大手腕一翻,捅进胡波心口的短刀用力一转。
“扑哧”一声,血箭飙飞,刀拔了出来,再度没入。
胡波的眼睛骤然瞪大,可是被捂住的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他的整个身体拼命挣扎着,额头青筋暴跳,可是身后的人却更加用力地扼紧了他的咽喉。
挣扎中,胡波脸上的黑布终于掉了下来,露出了那张脸。
向城和邱明泉在一边看着,心里都是一阵发颤。
果然是胡波。刚刚出狱,竟然就勾结了歹徒前来封家劫财和报复,这个人,还真是丧心病狂。
终于,胡波的挣扎变弱了。他怔怔低头,看着胸前心脏处的锋利尖刀,“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郑老大将他身子一推,顺手拔出了刀。
一股热血飙飞出来,射在了茶几下的米黄色羊毛地毯上,有一串更是迸射在了他身边的向城脸上。
向城猛然一闭眼。……
纷乱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楼上书房中的两个歹徒飞奔着跑了下来,吃力地抬着一个硕大的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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