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听说,一回来便和芙姑娘对上了,好些人都看到两人在小径相遇,就因芙姑娘让道动作慢了点,然后二姑娘便当场扇了一耳光过去。”冬藏在四个丫头里年纪最小,但心眼却还是有的,她说的这些全是事实,语气客观,不带任何一点偏颇。
花九手中的笔顿了一下,便有一墨汁从饱满的笔尖话落,滴在白如冰雪的纸上,渲染开一团深深浅浅的墨迹,“之后呢?”
“之后,芙姑娘哭着去跟大爷告状,姑娘你猜大爷怎么处理的。”说到这里,冬藏语气倏地转冷,还带着一丝明晃晃的嘲讽,在花九面前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定是对花芙不痛不痒地说了两句,转身就去抚慰花芷了。”花九搁了笔,将写满字的纸挪到一边晾干,说的云淡风轻。
“姑娘猜的真准,”冬藏差点就想向花九竖大拇指了,她眉眼小小巧巧,这会笑起来,便显得更小了,还露出两颗乖巧的兔牙,“事后,二姑娘对芙姑娘好一阵冷嘲热讽,直说的芙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掉眼泪,其他院里看见的人都说二姑娘没娘亲撑腰了,还是以前那么跋扈。”
听闻这话,花九差点没笑出声来,她戏谑地看着冬藏就问道,“那冬藏你觉得呢?二姑娘跋扈了?”
谁知冬藏摇摇头,语气老成的道,“哥哥常跟我说,看人别看表面,这事,看似芙姑娘吃亏二姑娘赢了,但是论人心,二姑娘却是输了的,要知道人多口杂,这对二姑娘不好的话不小心往外一传,二姑娘本就已毁了的名声就更臭了,谁还愿意娶她,即使嫁给傻子,那也只有做妾的份了。”
花九赞许地拍拍冬藏脑袋,冬藏小小年纪,便能想到这些,由此可见,虽然父母皆不在,但是尚礼这个做哥哥的,将所有的弟弟妹妹都教的很好,也能由此看出尚礼这个人,她还是没看错的。
“明轩公子。”身子背朝外站的花九猛然听闻冬藏这般朝她身后行礼喊道。
她回身,就看到花明轩身形颀长地站到院落门口,渐沉的暮色洒在他身上,便显得他整个人都俊逸的不真实,他这会的表情有别与教学的时候,唇角看向花九的时候就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如沉香片那般清浅的味。
花明轩走近,朝冬藏挥挥手,示意她出去,哪知冬藏只看向花九,待花九向她微点头,冬藏这才退下。
“这才几日,你身边这新进的丫头都这般玲珑了。”花明轩自顾到花九写满字的那纸张前,低头就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天色渐暗,不知明轩哥哥所谓何事?阿九以为需要教学的在白日就已经完成了。”花九理了下耳际的碎发,完全随意披散下来的发丝滑如绸的垂至她腰身,便觉得她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慵懒如猫的意味来。
花明轩看完那纸上的记载,才刚抬眸,这样的花九便瞬间猛烈撞击进他的眼球,成为一种镂刻的存在。
“自然是送药了。”花明轩抿了一下唇,摊开手心,一小盒药膏就安然趟在那。
“那就谢过明轩哥哥了。”说完,花九伸手欲拿之际,谁想,花明轩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放。
细眉一霎皱起,花九眉眼之间已有不悦,“男女有别,还请明轩哥哥放手。”
花明轩却恍若未觉,他只一用力,就将花九按在椅子上坐好,然后一只手挑了些许药膏出来,就那么站在她身边亲自替她涂抹。
药膏冰凉的触感带来丝丝舒服的凉意,瞬间,原来火辣灼痛的手背便如旱涸遇甘露般,很快就不痛了。
“我这人一遇上调香的事便全无情感可言,大妹妹,莫要恼我才好。”涂抹完药膏,花明轩剑眉一皱,看着那红印,竟觉心头有些不舒服,具体为何他又说不上来,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他低头就在那红印上吹了吹。
整个动作亲昵又暧昧,还偏生他做的毫无扭捏做作之感,让花九想讨厌也厌不起来,只是觉得恼,觉得这人还真脸皮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