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丫头,害怕的瞬间,急忙空出一只抱枪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伊凉也吓的浑身一哆嗦,以为芦雅要被我抽上,会哇一声哭喊。
我盯着吓呆的小丫头,手里的断木棍,还横在栏沿上。她唯唯诺诺的分开指缝,偷偷用半只眼睛,带着没有感觉到疼痛的惊慌,等我说话。
“敌人的子弹,远比我手里的棍子精准,以后我打你,不许再这么紧张,更不可以闭眼,手不是用来麻痹自己,而是制止攻击,扼杀敌人。”
芦雅的大眼睛,布满泪花,她此刻完全意识到,这不是游戏,有无兴趣的概念,只会玷污眼前的严肃。伊凉也吓得不敢自由呼吸。
“我知道你们还小,又是娇弱的女孩,但是任何男人,都不是永恒,你们必须学会,这种重要的东西。”芦雅噙着眼泪,委屈的点着头,不敢再任意讲话。
“从今天起,急训开始,无论发生什么,或者任何挑逗,你俩不许高兴,不许紧张,要始终保持沉默,像冰一样冷,像冰一样静。”
两个女孩还是点头,只知道这是训练,不知道现在的要求,和射击杀人,有什么实际联系,更不会先知用意和将来的作用。
“远处河边那棵斜树,距离我们有四百七十五米。你俩再看一眼甲板长度,重新感受距离。”
两个女孩,这次都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望向船尾,把百米距离的长度,使劲儿往脑子里刻画。
“芦雅,知道自己射向森蚺的子弹,却意外击中我吗?”芦雅听我讲到射击准度,立刻双眼汇神,摇着拨浪鼓似的头,让我给她答案。
“狙击镜上的半十字准线,不是对准目标哪里,子弹就准确的撞上去。要把镜里的标线,当成参照物,子弹虽由枪膛飞出,却由大自然掌控。来,你现在瞄准,五百米处那棵大树。”
调教着她俩,我自己先趴在甲板上,托起狙击步枪,观察远处的预定目标。“现在,观察大树,寻找上面的生命,一条虫,一只鸟,一只蛙,都可以作为靶心,不要把大树本身当成目标。”
“我什么也看不到。”伊凉用心观察了一会儿,抬起脸严肃的报告情况。我趴在伊凉右侧,距离两米。见她扭过美丽的面孔,用期待的眼睛注视我。
“我们现在,不是趴在大船上,你要假想出环境,船舷是一排矮灌木,远处大树上,藏着和我们同样的狙击手,他们也搜索,随时可以射出致命的子弹。”
“嗯。”“嗯。”两个女孩同时点头应允。我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的指导。“拇指上竖,表示好的、去、是。看不见、视线、位置不好,就用四指并拢遮住眼睛。不要发出声音,任何一个动作都要小心,假如隐藏的附近有鸟兽,被惊吓到,这种异常,会立刻引来埋伏着的狙击手窥望,而自己的生命,也会成为敌人最想看到的目标。”
“嗯。”芦雅又发出应允。在我准备瞪她的瞬间,这个丫头急忙捂自己的嘴巴,发现不对劲儿后,才忙抽出左手,翘起那细嫩葱白的大拇指。
“我看到一只树蛙,你俩快速找到它的位置,先观察它,记住蛙的颜色,周围枝叶的形状,看我的手势后,再开枪射击,这是给你俩的任务。”
我继续把眼睛贴回狙击镜,不再看远处那棵大树,而是望向更远的河流上游。大船上,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的处境,看似宁静安全,实则已到了争分夺秒的死亡游戏。现在,只能一边教授两个女孩,一边执行我自己的任务。
要是两天之后,河水的流速静止下来,我就尝试着起锚,把船再往里一点点逼近。虽然河两岸都是木材,也有了应手的板斧,但面临的危险,却比当初在小树林,大上百倍。
两个丫头,不仅要掌握射击技巧和一般常识,她们更需要的是毅力以及结实的体魄,现在只能把大船的甲板,当成训练场地,传授些可操作的射杀知识。
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能每次击中瞄准的位置,这种射击本领,摘奥-运金牌,是足够的,但这离专业狙击手,尤其是幽灵狙击手,还差很多很远。
无论是在森林、谷地、山脉、城巷、向上射击或是向下射击,有风无风,是否雨雪,光线强弱,甚至潮湿或干燥,优秀的狙击手,可以在有效射程内,高达99的命中率。
射击术在实际上,不是最先考虑的,有许多东西,可以影响命中率,在排除这些因素以后,运气是唯一无法控制的。
“伊凉,你先描述看到的目标。”边说着,我仍继续向自己另外的目标搜索。“一只蓝墨色青蛙,背部密集黑色斑点,正准备捕食前面枝叶下的尺蠖。”
她捕捉回的镜像,和我刚在看到的一样。“芦雅,该你描述了。”我眼睛依然贴紧步枪上的狙击镜,用耳朵等她发言。可过了好半天,这丫头也不吱声。
等我侧脸看她的时候,她正翘起圆润的拇指,向我蹬着大眼。这鬼丫头,蛮投入的,也很善于推测手势,知道拇指向上,就是向下的反义。
我和芦雅的大眼睛对视着,用食指中指指向自己眼睛。
这下可把她难住了,迟疑了半天,也没推测出我的意思。“这表示看见、可视的。”我又用手掌成爪状向下,她眼睛瞪的更大,顿时觉得这些手势,充满了趣味儿。
“动物。”说完,我不再看她。两个稚嫩的小丫头,又低下头去,观察那只即将成为人类进步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