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几个孩子并无敌意,杜莫黑亮的脸蛋鼓得老高,五口森森白牙浮动在黄昏的河岸。“来来来,每人再给两片,慢慢地嚼,细细品尝。”
这个肥壮的科多兽,嬉皮笑脸地站在岸边,像在抓着食物喂一群饥饿的小雏鸡。四个黑人小孩儿,再次接过饼干,彼此高兴地看了一眼,又笑眯眯地吃起来。
杜莫见时机成熟,忙把手里剩的半包饼干大大方方地塞进最大一个男孩儿手里。
“我想渡河到对岸去,你们能用木船送我一程吗?天黑若过不了河,晚上睡大树都给花豹咬屁股呢!”杜莫打趣地说完,把几个只顾贪吃饼干的孩子逗得咯咯发笑。
那个穿红挎带儿背心的黑亮小女孩,不断踮起脚尖,到大男孩手里捏饼干吃,看得出来,她饿坏了。即使这样,她还不忘分一片给最小最矮的男孩儿吃。
“几位小哥儿、小姐儿,给个面子呗!送杜莫一程好不?”滑稽的杜莫很会逗小孩儿开心,不消一会儿功夫,他就与四个孩子处的格外融洽。
四个黑黑的渔民小孩,都笑眯眯点头示意,很愿意帮助杜莫渡河。我心里清楚,这个肥壮的科多兽又在扯谎,糊弄这几个孩子,就像前几天傍晚,在窝棚村落骗我一样。
杜莫又跟几个小孩儿嬉笑了一会儿,然后扭过脸向我呼喊。“追马先生,出来吧,这群小屁孩儿同意咱们乘船了。”听到杜莫把握十足的语气,我才挎起狙击步枪,背着自己的行李从树林后面走出来。
这几个孩子见到我,霎时表现出吃惊,他们或许第一次看到黄皮肤的人种,在这群未经世事的孩子眼里,除了黑色肌肤,其它肤色一定令他们的视觉难以承受,甚至觉得浅色皮肤好丑,有点畏厌之情。
我目光柔和地走向他们,那两个抱枪吃饼干的男孩儿,见我挎着长长布包,后背一个鼓鼓囊囊地行李包,稍稍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不知道,我屁股后兜还挂着一把fn57手枪,一旦令我觉察到敌意,会在眨眼的瞬间拔出短手武器击毙他们,几双诧异的眼神儿,如念动般一闪,纷纷对我抱以天真的微笑。
我虽然不懂索马里语,这群土著一般的孩子也不懂英文,至少我眯起甜甜的微笑可以展示友好。
走到几个小黑孩儿近前,他们都不觉后退几步,那个年纪最小的男孩儿,躲到姐姐的身后,向我侧出一双炯亮的眼睛。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把右手握着的一包未拆封的长筒饼干递到小女孩儿脸前,她仰起瘦削的黑脸蛋儿,两片微张的嘴唇露出下部肉红的牙床。
三个小男孩儿的眼睛一亮,齐刷刷望向小女孩儿,期待她快些接过这包香甜的食物。
黑人小姑娘仿佛在这些目光中萌生了使命感,两颗洁白的门牙咬着粉色舌尖儿一笑,羞赧地接过饼干。
三个小男孩儿立刻把女孩接过饼干儿的手围拢起来,彼此迫不及待地准备分吃。
杜莫一手挎步枪,一手拖着行李包,从树林后面跑了过来。
“嘿嘿,咱们快些渡河吧,你们到船上吃,天色就快黑了。”四个黑黝黝的小家伙儿,稀里哗啦踏进浅水,纷纷跳上了木船。
这尾木船比我在望远镜中看到的要大,我和杜莫把两个背包放在船中间,彼此均匀地坐开,小女孩儿和最小的男孩儿各自坐在我和杜莫的腿上,我俩一人一支木浆,朝朱巴河中央划去。
船吃水很深,河面与船舷不足二十公分,杜莫长舒一口气,得意向我耸了一下脑袋,哼唱起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懂的部落小曲儿。
两个大点儿的黑人男孩儿,蹲在行李左右,他们这会儿,手里还剩半包儿饼干,互相看着对方嚼动的嘴巴发笑,一味的开心让他们忘记了堤防,渔船上两支磨得发亮的阿卡步枪,已经暴露地搁置在了船舷底下。
如果这时,我想拿回那半包饼干,只需伸出两张粗糙大手,掐住小哥儿俩枯瘦的脖颈,向着舷外一轮,他们就得飞出二三十米,浮在水面呜哩哇啦乱叫。
即便不拉过他们船上的阿卡步枪对其扫射一番,鳄鱼也会寻着波动很快泅来,把他们几个消化掉。
如此一来,也能减轻船的负担,加快航行速度,但他们只是些天真烂漫的孩儿,和我以及杜莫小时候一样。
“河对岸是不是比洛城?我到那里之后还会回来,下次带更多的饼干儿分给你们吃。”杜莫假装认真地说。
四个孩子都睁大惊愕的眼睛,纷纷望向杜莫,小女孩儿急忙摆手,告诉他要去的地方不在对岸,而是在上游。
杜莫顿时装出满脸失望,几乎快要流出眼泪,以此博得几个小黑孩儿的同情心。我心里不由得冷冷一哼,这家伙对几个孩儿撒谎都弄得这么做作。
两个蹲在木船中间的黑人小男孩儿开始收网,他们的木船后面,拖着一条五十米长的粘网,网的末端拴在一块浮木上,那些手指般大小的鱼儿,成群结队游到河面时,看不到这种丝线纤细,网眼儿浓密的捕网,只要撞到上面,腹部鱼鳍便挂在网上,好比汽车冲进了窄胡同儿,挤在里面倒不出来,也冲不过去。
年纪最小的男孩儿和女孩儿,帮助两个缓缓收网的哥哥摘下网上挂住的小鱼,高兴地放进草篓。“哇塞!你们伙食也不错嘛!”杜莫看到活蹦乱跳的白磷小鱼,更加高兴地说。
女孩告诉我们,他们捕鱼不是自己吃,三天之后捕满了两个草篓,便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