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斜斜入海的山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海湾,海湾温柔的海岸线吻着银白色的沙滩。远处落日下,几艘小小的渔船收起渔网,向家的方向驶来。几个兴高采烈的顽童在海边跳跃着,追逐着海浪,朝着渔船挥动着小手。他们是海的儿女。
盐户村,坐落在海边上,顾名思义,这里居住的都是依靠煎盐为生的灶户。这里是盐梅儿的出生地,据他自己说,她娘生她之前还在煎盐,生她时候就在煎盐的灶旁边,所以,起名字就叫盐妹子。后来,因为欠了守备府的盐税,没有办法,父亲便将盐妹子送到了守备府。(哦!李守汉擦了擦汗,原来我也是黄世仁!)
父母在煎盐灶前熬白了头发,熬花了眼,熬得弯腰驼背。也没有享受到衣食丰足的那一天。为了圆一个女儿的心愿,盐梅儿在父母的墓前摆上了三牲祭品,焚化了无数的冥纸,告诉自己父母,“你们一定要保佑我,保佑你们的女婿,是女婿,你们在天有灵,就看看我身上的红色衣裙。”
李守汉规规矩矩的给盐梅儿的父母行过大礼,起身看着盐户村的灶户们用大桶挑着海水,回家去煎盐。
从守备府到盐户村,除了给盐梅儿的父母扫墓,李守汉便是出来散心的。
就在和盐梅儿成就好事的当天,盐梅儿和福伯完成了工作的分工和交接。守备府的日常行政工作和钱粮支出,统一由福伯负责;而内宅的日常事务,由盐梅儿管家。其余人物也是各司其职。
但是,福伯和盐梅儿很严肃的给李守汉上了一课。
“少爷,不错,我们这次是打了胜仗。缴获颇多。但是,您的大加赏赐,虽说让士卒归心,愿意为您效死。可是,这样下来,我们的钱粮不足。”福伯捧出来账本,“少爷,我们的收入来源是收取人丁银、田赋、地租。收税以及我们的商户收购土产。可是,您宣布免去人头税,田赋收十分之一,地租也没有了。这次虽然缴获甚众,但是,以后能够有这样的缴获吗?很难说。即便是有,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战死的士卒一样要抚恤,这笔钱,我们没有。”
“知道为什么,那天我不让你说话了吧?!”盐梅儿白了李守汉一眼,呵呵,美人的白眼也是青眼。
“还有,少爷,您鼓励垦荒,苗民和闽粤两省的流民都奔了寮国和广平。可是,农具、种子、初期的口粮、还有水牛,都是从府里开销的,几年之内是见不到回报的。”福伯也是一副很是严重的神情。“其余诸如开矿、冶铁、炼钢、铸兵,造船,到处都是需要大把的银子钱粮,少爷,我把这次缴获的财货入库之后,扣除您给各处的犒劳赏赐之外,我们留下的金银绢匹等物,勉强够我们支持到下次收公粮的时候,当然,要保证这两个月没有什么天灾人祸,没有战事发生。否则,我们就很难看了!”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银根紧缩之类的词汇,要不然,估计这位福伯和管家婆盐梅儿一定会说出来的。
想起这些,守汉忍不住就要头疼,本来想着可以利用解决了何副千户这股势力之后获得的时间和人力物力财力来发展自己,却不想,还是镜花水月。
于是,李守汉借着陪盐梅儿回乡祭祀父母的理由,逃也似的离开了河静,到盐户村来放松一下。
“梅儿,为什么要用桶把海水挑回去?这附近不是有几眼泉水很好嘛!”李守汉突然觉得哪里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一个有些模糊,但是很兴奋地念头在脑海里飞奔着,他急于要抓住它。
“好我的大少爷!您真是不知稼穑艰难啊!我们灶户,把海水挑回去,用大铁锅装上,烟熏火燎的熬上大半夜,只能熬出一把盐。你没有看到村子里到处都是木柴垛?不分白天黑夜家家户户灶膛里都是烈火熊熊?你以为是在炼铁吗?是我的乡亲们在煎盐!”
“哈哈哈!”李守汉猛的抱起来盐梅儿,在她的香腮上亲了一口,“我的好梅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这就是海水熬煮过、加工出来的盐?!粗大的盐粒,呈现出最原始的结晶状态,含有很多的杂质,颗粒表面带着黄黄的颜色,而且颗粒很大,也不均匀。这在李守汉的记忆里,似乎用来冬天腌咸菜时候用的大粒盐也没有这样的难看。似乎以前入冬时候,监狱锅炉房买来的用于锅炉软化水处理使用的工业用盐,就是这个样子?
“这个,这个能吃吗?!”他大为疑惑。
“当然能吃!在这安南,还有更远的寮国、真腊、暹罗,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吃这样的盐,还吃不到呢!”盐户村的一个小伙子有些不服气。
“这盐卖多少钱一斤?”
“盐商来收是十五文一斤,听说能够卖到五十文。如果运到寮国或者暹罗,说是更贵一些!”
听了这话,李守汉心里有底了。呵呵,我的一个大金矿啊!源源不断的现金流啊!
他想起来曾经听过的一个讲座,一个野路子红学家说,林黛玉其实并不穷,甚至比薛宝钗家有钱的多!抛开林家也是侯爵不说,单单她老爸林如海当的那个官,扬州巡盐御史!这个职务相当于什么呢?相当于如今中级委,派驻在华东地区监督中石油、中石化、移动、联通等各个企业的工作组长。想想看,林家能穷吗?想穷都穷不起!
扬州盐商之富,除了垄断经营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