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与郭兰单独相见的时候,侯卫东小心提醒道:成津的规矩,新来的人都要喝醉,你得小心点,要不然干脆装醉算了。”
郭兰道:我在成津搞过试点,大家都熟悉,这一套仪式能不能就免了?
侯卫东看了一眼朱国仁和经历,道:这不一样,以前你是客人,今天以后要变成主人。
果然不出侯卫东所料,酒战开始,朱国仁、经历等老同志就开始敬酒,第一杯敬赵东,第二杯敬粟明俊,第三杯敬郭兰。
赵东只喝了四杯酒,县委书记侯卫东、县长蒋湘渝、人大主任朱国仁、政协主席经历,其他同志的敬酒,他就抿一口,意思一下。他是市委常委,县里的同志也不敢硬灌他喝。
粟明俊酒量一般,他和赵东的地位不一样,每位县领导他都碰了一杯,喝了一圈下来,脸红得像关公。喝了这一圈以后,他开始玩起语言游戏,左推右挡不再喝酒。他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手里握着官帽子,又是有名的老板凳,大家表达了热情以后,也就点到为止。
于是,大家火力就集中在郭兰身上。
人大朱国仁头发往后梳着,他气宇轩昂地端着酒,道:第一杯酒是见面酒,第二杯酒是友谊酒。”
朱国仁的劝酒令很简单直白,只是他身份搁在那里。郭兰初来,实在不愿意扫了他的面子,道:朱主任德高望重,还请多关照小郭。
喝了这酒,郭兰肚里就如翻江倒海一般,还未回过神来,政协主席经历顶着一头白发走了过来。
侯卫东坐在赵东身边,透过热气腾腾的桌面,看到了郭兰正与经历谈笑着,接着,又将一杯如刀子般的美酒喝了进去,他不由得想起了沙州学院湖畔的钢琴声。眼见着郭兰有些酒意了,侯卫东这才发话,道:同志们,让郭部长吃点菜。
县里众人这才停了下来,都坐下来吃菜,只有朱国仁仗着资格老,又去敬了赵东一杯酒。
酒足饭饱之后,粟明俊抽了个机会,悄悄对侯卫东道:赵部长的心情不太好,你这边有没有风景优美的地方?下午我们抛开公事,轻松一下。
“在竹水河上游有一个小湖,风景优美,旁边是煤炭疗养院,条件一般,胜在安静。quot;可以钓鱼吗;可以。
粟明俊就去同赵东商量,赵东略为迟疑,就同意了这个方案。
在沙州四个县中,只有临江县委办主任是县委常委,其他三个县的办公室主任都没有进常委。谷云峰自然想进常委,对组织部的部长和常务副部长就不敢怠慢。他接受了任务以后,马上给煤炭疗养院办公室打电话,通了,无人接听。他狠狠地骂了几遍,又四处找疗养院负责人的电话。接通以后,他把事情交代了,又让办公室谷枝带着车和人去商场买新被子、新枕头,急急忙忙给煤炭疗养院送了过去。
安排好了这些事,谷云峰就陪着赵东等人去坐车。他手里拿着苹果醋,道:郭部长,你喝点这个,胃会舒服一些。
郭兰中午喝了不少酒,脸上起了些红暈,胃里正难受得紧,谢过谷云峰以后,坐上了粟明俊的小车。
透过车窗,她看见侯卫东朝这边望了望,这才上了车。
竹水河煤炭疗养院位于新修的竹水河水电站上游。等到竹水河水电站修好以后,这个小湖的水位将增加五米以上,小湖将变成一个大湖。县里已有将这个地方开发成旅游景点的意图,只是这个地方距离成津太远,争论之声不小,因此开发意图就停留在纸上。
煤炭疗养院院长是一个长着酒糟鼻子的老头儿,他提着几根鱼竿,看着赵东等人,大概是很久没有接待高级别领导人,神情中很有些拘束不安。
谷云峰问:喂窝子没有?
老头儿院长答道:平时没有多少人钓鱼,没有喂,如果要吃鱼,我让人去撒网。
谷云峰道:撒网就没有意思了,今天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在这里,他们高兴了,你这里就有钱了。
老头儿一激动,酒糟鼻子愈发红,道:请领导们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去撒窝子,最多半小时就可以钓了。”
湖边没有经过整治,落叶多,杂草多,倒多了些野趣,少了一些人工的刻意。赵东、粟明俊和侯卫东、蒋湘渝等人站在破损的湖岸上,架起鱼竿,静等着鱼儿上钩。
第一个钓起鱼的人是蒋湘渝,钓起的是一条两斤多的白鲢。鱼瘦且长,看上去就很野生。他呵呵笑道:我这是抛砖引玉,抛砖引玉。
郭兰在岸边随意地走动着,湖风吹来,吹动发梢,痒痒的,思绪就如这湖面,微风袭来,起了波澜。她用手指揉着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心道:这县里的酒是无穷无尽,以后不管什么情况,我滴酒不沾,否则很难脱身。
赵东眼睛盯着湖面,口里道:蒋县长,你在成津工作了几年?》二十多年了,从参加工作起就在成津县。quot;按照规定,县长不能是本地人,你这是破例了。
赵东心里压着事,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深意。可是蒋湘渝听到耳中就不一样,他脑筋转得很快,道:我对成津有感情,舍不得离开,而且,成津发展正走上了快车道,工作起来有干劲,有奔头。
侯卫东在一旁捧场道:赵部长,湘渝是好同志,你可不能把他调走,除非是提拔。
粟明俊画龙点睛地道:如果所有班子都像成津这样团结,沙州肯定能在全省率先实现小康。
大家笑了起来,气氛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