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从村会计金来的小别墅前经过,尹红妹让停了车,几个人隔着玻璃看稀奇。王梓明看那别墅是欧洲风格,清一色的落地大窗户,甚至还有玻璃屋顶,设计的不错。只是露天的阳台上,扯着一根绳子,上面晒着乌黑的被子和女人的大裤衩,大胸罩(显然是在车上遇到的那个母夜叉的),显得很不协调。尹红妹说王书记,这栋别墅造价得多少?王梓明说,农村的各种费用少些,但起码也得40万靠上。尹红妹点点头,说,一个村会计,又没有其它收入,拿出40万元盖别墅,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王梓明下车刚拍了几张照片,就见母夜叉出现在了镜头里,惊得相机差点掉地上,赶紧上车逃跑了。
村子里的路坑洼不平,很难走。尹红妹说王书记,咱们现在走的路,就是你将来的任务,“村村通”都是要覆盖的。王梓明说,幸亏张总把清水河桥给承包了,要不这路修了也是白搭啊。尹红妹这会心情已经好起来了,说,这样说来,你我都得感谢张总,晚上咱好好请她一次。王梓明说嗯,晚上咱请张总一条龙。张晓卉在后面向王梓明肩上捣了一拳,说去你的,你们请我吃顿饭,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就好啦。
说话间,迎面过来两辆牛车,车上是大水罐。王梓明心想这天也不旱啊,还需要从山里拉水浇地?就下车问那赶车的老汉。老汉说这水是吃的,不是浇地的。王梓明说你们家家都有压井,还需要费这劲?老汉说,有压井不假,但村子里的地下水都被矿厂排出的废水污染了,听说含有氰什么的,毒性大的很,已经有人为此生了怪病,谁还敢吃地下水?除非是活腻歪了,想去找无常。王梓明无言以对。
越野车出了村子,向矿山方向驶去。远远看去,矿山上岩石、黄土裸露,原来茂密的植被都被破坏掉了,整个矿山像一个巨大的伤疤。离矿厂还有一公里的样子,就见原来宽阔的河道里多出一座山来。仔细一看,正是矿厂堆积的废石。三个人下了车,走到那“山上”去看,见几根水桶粗的塑料管从山体中伸出来,正源源不断地把灰白色的废水排进清水河里。清水河在这以上,依然是水清见底,从这里开始,就变得浑浊不堪了。那水中的界限十分分明,像个阴阳八卦图。
汽车到了矿厂门口,副总武泉溪早就毕恭毕敬地等在门口,把几个人让进了一个会议室。会议室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各色水果,看来是提前做了准备,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小姑娘为他们倒上茶水。武泉溪摊开笔记本,打算汇报工作,被张晓卉制止了,说武总,咱们现在排到清水河里的废水经过处理了吗?武泉溪说,这个正是我要向您汇报的。这个氰化水的处理设备我已经联系到了一个公司,总投资得300多万元,投入使用后,废水排放的各项指标都能达到国家制定的相关标准。张晓卉说,这个问题不再开会议了,今天就算定下来了,你马上着手实施。另外废渣不能再往河道里堆放了,已经堆放的要尽快建一个拦砂坝,不能再对清水河造成污染。武泉溪说,这个废渣堆放问题,我组织这方面的专家已经初步确定了两个尾矿库,保证不再向河道里堆放。拦砂坝我马上安排人施工。张晓卉想了想,说,还有,现在村民都不敢吃地下水了,咱们负责铺设管道,把山里的泉水引到村上。武泉溪面露难色,说张总,这个是费钱费力费时的事,能不能先让他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张晓卉说,不能等,万一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需要多少钱,你打报告给我。
从矿山上下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三个人的心情都变得轻松下来。因为这次微服私访,对于他们来说,收获很大。山路上风景很好,有大片大片的带穗子的野草,也叫不上名字,漫山遍野,看上去非常有诗意。张晓卉和尹红妹都被这美景陶醉了,下车来让王梓明给她们拍了不少照片。王梓明在镜头里看到两个身材,脸蛋姣好的女人抱在一起朝他灿烂地笑,忽然感觉生活原来如此美好。
刚过清水河,前方的土路上围了一大堆人,还有人叫喊着不断地往那里跑。看来是出了车祸。老远就听到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叫。走近一看,令人揪心的一幕出现了。一台农用重型三轮车横在路上,车后的地上,一辆小巧的的自行车已经被碾压地变了形,车后座夹着一个粉红色的。一个穿着裙子,大概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身下是一滩鲜血。她妈妈,一个农村妇女正握着她的小手,哭喊着叫她的名字:甜甜,甜甜,你醒醒,你睁眼看看妈妈!
看到这悲惨的一幕,王梓明的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嗓子眼好像被谁掐住了,透不过气来。他和张晓卉、尹红妹一起挤进去,张晓卉说大嫂,别哭了,把闺女抬我们车上,赶紧送医院!
王梓明伸手就要去抱那女孩,忽然响起了救护车的警报声,人群就自动给救护车让开了道。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救护人员拿着担架下来,其中一个女医生翻了翻小女孩的眼皮,大声问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孩嘴唇吃力地动了动,说王-甜-甜。现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知道女孩还有救。女孩马上被抬上担架,放进了救护车里。她妈妈向一旁只顾哭着的一个中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