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景超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又转了过来对马老三的媳妇说,你给我找找老三朋友的电话,我问问他们知不知道。
马老三媳妇想了想,在角落里翻出了一个陈旧的电话本,对马景超说,这是他换手机之前记下的号码,好几年了,你看能不能用上吧。
马景超接了过来,开车回到了家,坐在沙发上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上面很多人的名字,马景超不管那些有正经名字的人,只看上面记录着外号的那些人,他抄下了几个名字,挑了一个外号叫老拐的人打了过去,电话那头不认识什么老拐,马景超放下了电话,又挑了一个叫文盲的人打了过去,这次对了,那个人听到是马老三的家人,他说,大哥是吧,三哥老提起你。我们也好几天联系不到三哥了,不光是他,还有那个临市过来的许三炮与两个弟兄,都联系不上了。我们还觉得挺奇怪的,心想这四个人是有什么秘密任务?这四个人不会是去哪里打麻将去了吧。
马景超也不想跟这种人有多余的瓜葛,他问,你见他最后一面的时候,他干什么去了?
对方想了想,说,我们在舞厅喝酒,然后他说领一个朋友去他家找什么东西,那晚喝多了,我都记不住了。
马景超问,哪个朋友?
对方说,我不认识,那天晚上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叫老蛇什么的?不知道,我想可能是老蛇请他们去山东玩了吧,听说是山东过来做大生意的,他跟老蛇说他……反正老蛇有事求他,可能是事办成了,有回报吧。
马景超听出对方犹犹豫豫,追问道,老蛇求他什么事?
对方支支吾吾半天说,大哥,我真不能说,都是一些没影的事,也不是啥好事,不能跟你说。
说完对方直接挂了电话,马景超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吃喝嫖赌什么都干,会不会惹上了什么祸事?
马景超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拨通了李明宇的电话,对李明宇说,老哥,我能求你件事么?
李明宇说,是不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又惹事了?说吧,哪个局子。
马景超说,不是,我弟弟最近失踪了,我怀疑他出事了,怎么也联系不上他,你看我能不能报警?
李明宇说,报警没问题啊,四十八小时就可以,问题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天南海北乱跑,这我们都没有办法调查。
马景超说,那你能不能帮我查查一个叫老蛇的人,山东口
音,我怀疑我弟弟跟他走了。
李明宇说,那么大个人,怕什么,算了,我给你查吧,老蛇是吧,回头我问问我手下的所长,一般地头上混的他们都清楚。
马景超道了谢,挂上了电话,心里还是闷闷的,老觉得不是一件好事,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
山南市最近事情不少,在每周的例会上,展天逸汇报了山南市开展党员正能量活动的汇总报告,上次在常委会上说的海陆空全方位覆盖的提议,最后被定成了这么一个名字,每次展天逸一说正能量几个字,总觉得被莫名其妙地咯吱了一下,老是想笑。
山南市报纸上的活动已经开展了,在整个系统里还下达了红头文件,要求各个基层响应这次活动。这种先进典型说不好找真不好找,说好找也真很好找,人有一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哪个贪官出事之前还没有点廉政口号?这年头你要是不喊廉政口号进去蹲监狱,你都不好意思抬头见人。带病工作、父母离世不在身边、为了工作浑身是病、顾不上子女教育……反正这些话你说出来,别人也核实不出来,再说也没有人会去核实,总不会有人跟着你屁股后面问你这身病是工作累的还是应酬时喝酒喝出来的吧,再说了,应酬也算是工作的一种。反正基层先进干部如雨后春笋一般争先恐后地往出冒,东面冒完西面冒,你方唱罢我登场。展天逸看着这些宣传,还是想笑,几乎就是千篇一律,随便抽出五份稿件就能把所有的先进事迹涵盖了,这样的东西,放在六七十年代还可以,现在网络信息这么多,人民早就练成了火眼金睛,会有人信这种鬼话?
但是展天逸还是拿出了这些东西,在常委会上做了一个简单的陈词,他说,我们报纸上的活动已经开展一星期了,已经接到了上百份文件,我让报社给我们整理了一下,都是我们山南市优秀党员的代表。例如,山洼县地处偏远,又是山区,自然村分布距离极远,县长徐大伟亲自走访了所有的自然村,水顾不上喝一口,饭顾不上吃一粒,早晨三天出发,要晚上十点才能回到住处,走破了十双运动鞋,脚上的水泡破了又好,好了又破。再比如,量化县的县委书记涂彰化,为了引进外资,亲自跑到法国跟人交涉,带着自己县里特产的苹果来来回回去了法国六次,苹果都烂了几大筐,最终在不懈努力之下让一个果汁厂落户到了量化县,为全县带来了外汇收入。再比如……我就不说了吧,反正典型许许多多,总结一句话,那就是我们组织里先进党员还是占绝大多数的,只有极少的贪污腐败分子在给我们抹黑,在给我们捣乱。
孙开志听了这两个事例,眉头紧锁,他问,有没有不是处级的干部?就是那种最基层的党员。
展天逸翻了翻自己的材料,摇了摇头说,没有。
孙开志反问道,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