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洛当日并不在场,但听下人说起韩离武功高得诡异,决非凡人所有,但他心中却是不服,此刻听爷爷言下之意,似乎对他亦有所忌殆,忍不住道:“难道他的武功真这么高!”
凌若海若有所思,缓缓道:“单以武学修为而言,决不在你之上,只是他体内蕴有上万年灵力,一朝爆发,毁天灭地,谁人是他敌手。”突得笑了笑道:“不过要老夫如此轻易低头认输,却也没么容易。”说着目光投注到身前那片黑暗中,红芒大盛。
众人感到身后有异,回头一看,均是倒吸一口凉气,却见黑暗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对血红色眼睛,缓缓向此地靠近,现出真容,正是韩离。
凌河洛下意识地挡在众人身前,只是眼前那对血目实在太过恐怖,配合着他手中怪剑散发出的血腥之气,饶是他胆子再大,也不禁心尖儿发抖,强吸一口气,喝道:“韩离,你想怎得?”
此时却听脚步声响,韩冰儿韩复先后到达,韩复喘气道:“这地方藏得倒严实,若无离师弟带路,只怕一辈子也找不到。”
却听砰砰砰三声响,凌若海不知哪来的气力,竟将剩余三根铁链尽数震断,眼中红光愈加狂热,几步走到韩离面前。
两人彼此对望,也不知过了多久,凌若海展眉笑道:“少年人,你体内蕴有无限潜力,何苦助纣为虐。”
韩离不答,只是突然举起情殇,指向他眉心,血气升腾,如沸水翻滚,灼热之气充斥整间石室。
凌若海眼中红芒相比之下,暗淡了许多,长出一口气,似解脱了般,闭上眼睛。
韩复见此情状,心知此事不能和平解决了,忙笑道:“众位只怕是误会了,我们到此,不过是想看看凌前辈伤势如何,决无他意。”
凌若海呵呵笑道:“小子,你知老夫最讨厌的便是口是心非之人!”
韩复一怔,干笑几声:“如此说来晚辈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不错,你来得确实不是时候,最起码晚来了二十年。”凌若海脸上满是沧桑神色:“只因二十年前,老夫练成《心经》后,便将秘笈付之一炬。”
韩复韩冰儿均是脸色一变,韩复苦笑道:“凌前辈说笑了,如此重要的秘笈,怎能轻易烧掉。”
凌若海摇头道:“正因为它太过重要,老夫连自己人也信不过,唯有将它默记在心,随后毁去,才最是妥当。”
韩复倒吸一口凉气,沉声道:“如此说来,这世上深谙那套心法者,唯前辈一人了?”
凌若海微笑着看着韩离,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前辈便随我走吧。”韩离突然开口,左手按在他肩头。
“臭小子,拿命来!”凌峰冲天而起,全身金光闪烁,如金乌坠世,向韩离罩去。
强光耀眼,惨呼惊天,凌峰吐血倒地。
众人才晃过身来,却见韩离与凌若海已经不见,而韩复韩冰儿却还留在原地。
安氏喝道:“峰儿,洛儿,你们轻功好,快去追韩离。”说着身子一晃,便将韩冰儿去路挡住。
韩复苦笑道:“离师弟真不够兄弟,丢下咱们,竟自各儿逃了。”
韩冰儿不语,化出痴雪剑,凝望安氏。
雨依旧稀稀疏疏地下着,如数串链珠,写意的挂落在忘心亭前。亭内栏杆上斜倚着一把长剑,造型古怪,通体黝黑,竟无剑格,在它身旁坐了个少年,侧头观望亭外雨景,在他对面盘膝而坐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小兄弟,你带老夫来此,莫非只为观赏雨景?”凌若海开口道。
“凌前辈以为晚辈会带了你上韩家堡领赏吗?”韩离回头看着他,面无表情。
“《心经》乃武林之无上心法,世人趋之若骛,莫非你不愿得到?”
韩离摇头不语,过了良久才道:“晚辈尚有许多疑问苦思不解,还教前辈指教?”
凌若海哈哈一笑,道:“你可是想寻问山妻遗孤之事?”
韩离叹道:“原来前辈早已知晓。实不相瞒,此人正是晚辈结义兄长……”
“小兄弟你世居韩家堡,怎会与胡人相熟?”
韩离微微动容,便将自己如何从扬州到韩家堡的经历简略说了,只是略去自己的身世和情殇来历。
凌若海听他话语间颇是含糊,想来另有隐藏,却也不如何在意,侧头望了了眼亭外雨景,突道:“小兄弟,你可知五胡乱华?”
韩离眉头大皱,道:“听师傅说起过,不过那好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凌若海叹道:“五胡乱华,西晋东渡,至今已有三百余年,方今我大唐北地胡汉杂居,汉人反是极少,也因那时而起。便如当今皇亲国戚也多有突厥鲜卑血统,不算是传统的汉人。”说着一笑,道:“相反如广州这等南蛮之地,汉人却是多些。”
韩离皱眉道:“此事与我二哥有何关联?”
凌若海微笑道:“小兄弟,何必心急。老夫十年在佛塔专研佛学,少闻世事,只是听说韩易逝世……”说着此此处,大有世事无常之感,续道:“其子韩晋即位,若老夫所料不错,离部之主当是连翘那小丫头吧?”
韩离看他一眼,点头道:“正是家师。”
凌若海笑道:“连翘那小丫头老夫也是十余年未见,现今是否还在苦恋她那位姊夫?”
韩离听他说起韩节,眼角一颤,双拳逐渐握紧,随后又似泄了气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