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航远说:“行啊!”口气淡淡的。
陆臻几乎就是感动了,看看,看人家这人品,这气度,这胸襟。
“不过,明朗啊,你也知道,我这儿的直升机都让你给打废了。你说,唉,你小子做事还是那么漂亮,都没给我留点儿,要不,您还是自个走出来吧!”
陆臻瞥嘴,这借口找的,也太tm扯了,演习报废和实际报废相差万里。
“哎呀,老伙计你少瞒我,我还不知道你嘛,家底殷实着呢!我不是还给你留了架米-17吗?足够了,我就这么小猫两三只,不会累着你,别闹了,来吧,啊!”夏明朗连消带打说得愉快轻松,一副老大哥哄小弟的腔调。
陆臻捂着嘴闷笑,他可以想象许大马棒磨牙的表情。
可是许航远没磨牙,直接就是个抒情调:“你老兄的事儿,对吧?刀山火海,怎么敢说个累字呢?”
夏明朗终于自己也受不了,把话筒拿开,无声大笑,陆臻竖起耳朵听那个但是,他想知道一个人耍赖究竟可以耍到什么程度。
“但是呢,你也知道,我们这儿的天不好,这西伯利亚的冷空气眼看着就要过来了。你老哥我无能,治下不严,这好天开着还往下栽呢,那起大风了我敢载你吗?您是谁呀,您金贵着呢,我哪敢……”
“嗯!所以?”
“哦,为安全起见,您还是等风停了再说吧!也没多久,也就是个三、五天,不过明朗啊,你老哥哥我可想死你啦,要不然你还是自个走出来吧,这百、八十里地搁你那儿不就是个抬脚的功夫啊?”
“脚伤了!走不了了!”夏明朗眼都不眨地扯谎。
“哦,这样啊!”许航远颇惋惜似的:“那就没办法了啊,那你就等着吧,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行,我等你!”
最后这一句,夏明朗那是用上了真功夫,极温柔而缠绵十足动情,那一般二般的人听了只怕当场泪下,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咔嗒一声挂牢,估计是连老许那强大的心脏与消化系统都已经无法抵受这样的恶心了。
夏明朗扔了话筒抱着肚子狂笑不止,陆臻默默地把洁牙胶吐在包装纸里,蹲下来啃野餐干粮,就在刚刚他见证了一个无赖与无耻的交锋,双方在有限的对话中不断地刷新着人品的下限。
陆臻喝口水,伸脖子把墙粉似的难以下咽的高蛋白饼干冲进肚子里,忽然想起了一句老话: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陆臻想,貌似他离开拿证的日子也不远了。
唉,这世道啊!
夏明朗询问大家是希望马上走出去,还是留下来在洞里住两天,物资还很足,而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打点小猎。
群众们欢呼着要求冬令营,其中以方进和阿泰的呼声最盛,完全淹没了陆臻对热水温床的渴望。陆臻一看,得,再对抗下去他就要被树立为封资修典型了,于是两手一摊,随大流吧!
郑楷家是猎户出身,据说拿根绳子就能逮狍子,削根树枝就能叉鱼,方进和阿泰睡醒了之后抹抹脸,再拉上沈鑫欢呼着跟着一起出去了。肖准、严炎、徐知着三个人打赌用空包弹打兔子,陈默被拉走做陪。陆臻坐在火边捣鼓自己的仪器,身上莫名其妙地开始觉得有点痒。天太冷,倒是没有出那么多的汗,只是硝烟的味道浸在骨头缝里散不去,总有一种剥筋蚀骨的疲惫。
陆臻呆呆的看着火说要是能洗个澡就好了。夏明朗闻言一笑,说您真敢想。陆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把东西放好,拆了个睡袋裹在身上。
肖大哥与严小弟错误的估计了7.6狙击空包弹的杀伤力,本来以为是一定要打眼的,一个个都兴致勃勃的,说什么没打着猎物的就是给狙击组丢人,中午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喝汤。可没想到子弹崩在哪儿都是个重伤,小白毛雪兔也就三个巴掌大,直接被子弹的冲击力带着飞起半米远,过去捡就成了,一准逃不掉。
可是这么一来,工作难度降低,工作乐趣也随之降低,而且又是冬天,林子里的活物本来就少,在这种时候比得就不光是潜伏与观察力,还要比人品……陈默其实是去做裁判的,结果就看着他走着走着抬手一枪,几百米之外炸开一小团血。
徐知着摇头叹息。
这人呐,命呐!
夏明朗收拾完许航远又收拾装备,无聊了,翻出个强光手电试了试电量,如获至宝的拿在手里晃陆臻,陆臻还累在骨子里没脱出来,抬爪子把眼睛蒙上,以示拒绝邀请,夏明朗便拎着手电自己去探洞了。
陆臻趴在睡袋里眼巴巴的看着夏明朗矫健的背影,果然是狼一般的力量啊……可没想到没多久夏明朗就从里面出来了,陆臻诧异:“这么浅?”
夏明朗走过去像摸小狗似的摸摸陆臻的头,感慨:“果然,人只要敢想啊!这地就有多大产。”
陆臻从他手底下钻出来,一头雾水的瞧着他,夏明朗笑着挤挤眼,非常神秘的样子。
13.
冬令营林区围猎的高手们陆续的回来了,郑老大下的套子里没逮着活物,声称全让那些放冷枪的给吓跑了,徐知着手里拎了七只雪兔,后面肖准与严炎削棍子扛着一只狍子。
狙击组颇得意,尤其是严小弟,这小子开局不利,半个兔子都没捞着见,陈默看着他说:“你算了,我分一只给你。”把严炎郁闷得不行。回程的路上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