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忽然好想渴了很久的人,终于找到水源。
“我饿了。”我很饿,我想吃东西。
陈嘉易笑了一下,推了推眼镜:“好啊。”
我和陈嘉易坐在麦当劳里,我吃了足足三分套餐。番茄酱很难吃。庄非却很喜欢,他说,他蘸番茄酱只是为了看薯条脑袋流血。
“你还很在意秦南么?”
“啊?”我抬起头,陈嘉易正若有所思看着我。
陈嘉易笑了一下:“小朗,听我一句,不要再对秦南抱有任何幻想了,他不是你的。”
陈嘉易话里有话。他不是一个会随便管人家闲事的人。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懒得很陈嘉易解释太多。
“齐柏朗也好,庄非也好,这两个人,你都不是对手。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也最好不要再和秦南又任何往来了。”
“听我的劝,对你有好处。”
陈嘉易开车把我送到小区门口,他想把我送到楼下,但是因为小区新换的保安非常严格,坚持不让陌生车牌号进入,虽然光看陈嘉易的车也知道他不会是进去为非作歹的。
我在小区门口下了车,一个人静静往回走。
一辆迎面开来的车车灯刺眼,我靠在路边,想等它先过去。
车子在我跟前停下,驾驶座里的人和我隔着一面玻璃。
玻璃慢慢摇下,秦南的侧脸很漂亮,他长得得天独厚,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美人。
车里带着烟味。
我不知道,为什么应该立刻逃走。
腿的反应比我的大脑快,就在我觉得我已经快要安全的时候,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站住。”
秦南推开车门下车,阴影里的脸白皙,又有点冷酷。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甩在车子的车窗上。
凶猛的啃噬让我喘不过气。
脖子很痛,皮肤下的血管药爆炸了。
可是我反应过来刚想要挣扎,秦南已经放开我,只用冷漠又轻蔑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一个高傲矜持的王子,而我只是卑微的奴隶。
高贵的王子,您刚刚吻了卑微的奴隶。
“我不是警告过你吗,离陈嘉易远一点。”
多可笑,陈嘉易警告我离你远一点,你现在又来警告我离陈嘉易远一点。你们约好了吗?
“你没听见我说话么?”
“那句小朗,你是在叫谁?”我笑着问。
秦南黑暗中的脸白了一下。
房间里的灯开着。
“小柏。”我脱下还是湿着的外套,放在椅背上。
小柏站在阳台前面,在向下看,外面路灯很暗,这个小区里的小路曲曲折折,不知道他在看哪一条。
“不是说了让你在家等我吗,你去哪里了?”
“吃饭。”我当时只是觉得很饿。
“吃这么久吗?已经十一点了。”
“是么,已经这么晚了啊。”
“过来。”冰冷的语气。
我觉得有些无力。
“小柏……”
“过来。”
我叹口气,走过去:“其实……”
小柏的吻铺天盖地,在脖颈上疯狂的咬,我被推倒在沙发上,小柏的手去解我的衬衫,可是碰到还湿哒哒的身体时,却忽然停下。
“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伞!”小柏好像很生气。
我对他笑了一下:“是啊,我忽然发现,其实说谎也没什么。”
小柏僵住。
“小柏,我很难过。”我把手慢慢放在胸口,“怎么回事,这里很难过。”
乳首传来隐约的刺痛。
在感官里麻痹自己,在情欲里放纵自己。
这是不是,就叫做沉沦。
夹竹桃是小时候在南方见过的一种花。白色,很美,纯洁如少女的衣摆。父亲抱着我,我的头发蹭过低垂的枝桠,噗噜噜的花瓣。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个时候起就对那种植物抱有奇妙的偏执。
得不到的东西。
美丽的东西。
有毒的东西。
捉摸不定的东西。
纯洁悠远,高高绽放在树梢的花朵,看一眼,就不能忘记,好像是一个遥远而不真实的梦想,刚伸手想碰触,却忽然凋谢。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的手为什么会轻轻抚摸小柏的眼睛。
一双斜斜挑起的眼睛。睫毛又密又长,深琥珀色的眼睛。这双眼睛里一定藏着一眼淙淙暗涌的泉水或是深沉静谧的湖泊。
“什么时候醒的?”声音还懒懒的,可是眼睛清明没有半点恍惚。
我向离他远一点的方向挪了挪:“就刚刚。”
“几点了?”小柏不露痕迹地把我的身体又拉回去,昨夜荒唐后的痕迹随着滑落的被角暴露出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默的气息。
小柏下床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说:“今天有事情,要出去。”
“小柏,你好像很忙……”早出晚归,周末也从来不休息,偶尔能看到他露出有些疲倦的表情。“你在打工么?”是不是因为我无能的关系,才让自己的弟弟这么劳累。
小柏愣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算是吧。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
都不回家吃饭了么……
小柏看我有点黯然,又补充了一句:“有事,所以不能回来。”
我点了点头。
随便准备了吃的吃了几口,就开始整理工作业务。目前兼职的这家公司是做外贸行销的,倒是和我的专业很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