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天岚看着江对面，觉得自己不是很了解他。
一辆车在她身后停下。
戴天岚没有觉察，继续望着江面发呆。
“想不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戴天岚转过头，周浩扬正朝她走来。
谁想不开了？戴天岚不想搭理他，又把头转回来。
周浩扬走上前，抬手扶住栏杆，夜晚的江面波光粼粼，两岸灯火倒映眼中。
“多大点事，不用这么纠结。”周浩扬的声音再次传来。
戴天岚转头，慢慢反应过来了，周浩扬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你怎么知道？”
曹子阳的事，戴天岚只跟舒雪说过，难道？转而摇摇头，不会，舒雪不会跟他说，拆线那次不过是一个巧合，项目部李经理临时起意带她去开会，舒雪才把她交给周浩扬的。
不算出卖过她。
周浩扬知道她听明白了，有些事他早该透露了：“戴天岚，我也是f市人。”
哦，差点忘了。
曹子阳的父亲也是名人，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人人皆知了。戴天岚回过神，眼神突然变得热烈：“你都知道？”
周浩扬瞧着她瞬间明亮起来的眼神，心里十分不痛快，那眼里的光芒都是因为另一个人。
“你想知道什么？”他问道。
戴天岚：“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她对曹子阳知之甚少，现在只能求助外人。
周浩扬好像在思考，戴天岚不知道他为何还要思考，都当她是妹妹了，还有什么不能说？
戴天岚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说出来，她知道这男人是不能激的，激怒他就弄巧成拙了。
他那么老谋深算的人，怎能看不出她的小九九。
戴天岚老实地等待着。
果然，周浩扬看了她两秒后开口了：“好，不过你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周浩扬把戴天岚带到他住的地方去了，戴天岚下车的时候整个人就有点疑惑。
一栋三层的民宅，一楼的灯亮着，里面有人正在看电视，二楼和三楼也亮着灯。
“不用担心，不会吃了你。”周浩扬对她说，“我只是有点……内急。”
周浩扬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戴天岚已经站在他的房间里，房门开着，楼下放电视的声音清楚地传入耳朵。
周浩扬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坐到了床上。
戴天岚握着水杯站在中央。
这感觉真他妈尴尬。
“曹家这次的事情很大，男的进去了，这辈子估计出不来了，女的跑了，好像是要离婚，老的中风，躺在医院半死不活，小的……”
周浩扬声音一顿，冷笑了一声：“白天去医院陪着老的，晚上四处买醉。”
他口气轻飘飘的，戴天岚却听得心惊肉跳，也不知作何反应。
“你有什么打算？”周浩扬问她。
戴天岚不知道，沉默许久才说：“我想回去一趟。”
“你去能干什么？”周浩扬反问说，“曹家的事你帮不上忙。”
“至少要去看看他。”戴天岚回答说，不见他一面，她始终不能放心，何况还有张媛的事情在那里膈应着。
“他想见你吗？”
戴天岚又愣了。
周浩扬站起身，想点根烟，看看戴天岚，忍住了。
“如果我是他，肯定不想见。”周浩扬干脆把话说开了，“哪个男人愿意让女人看到自己落魄的一面？我敢肯定，你去了他肯定不见你。”
戴天岚站在原地，身影小小的，却异常坚定：“去了自然能见到。”
周浩扬冷笑一声：“你知道他住哪么？”
戴天岚觉得自己这个女朋友当得还真不称职，认识这么多年了，以前不知道曹子阳父亲是谁，现在不知道他住哪里。
反而张媛知道。
眼前这个男人也知道。
戴天岚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个大笑话。
“你知道对不对？可不可以告诉我？”再一次对他提要求，戴天岚知道，只有他能帮助她。
她满眼期盼，他却默不作声。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心里有个小闹钟滴滴答答。
周浩扬觉得他需要一根烟，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了支烟点上，辛辣的烟草味道飘了过来。
戴天岚的脑子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工地的路灯下，那道颀长的身影像刻在她脑海里。
那画面在她脑海里就是一副唯美沧桑的图画，她早就画了出来，搁在办公室的抽屉里。
戴天岚被他抽烟的样子吸引了注意力，差点忘了自己来干嘛。
“答不答应，一句话。”戴天岚说，她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尽快离开这里，大晚上的出现在他的房间里，感觉本就很诡异。
周浩扬吐出一个烟圈，转头看她一眼，没说话。
“那算了。”戴天岚说，却不走，站在原地不知跟谁较劲。
周浩扬扯笑一声，也不知是笑谁，他把烟头戳灭在烟灰缸里，弹弹衣角，说：“我不知道他住哪儿，不过可以打听，你等我消息。”
他答应了，戴天岚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惊喜的神情，平静地看着他：“谢谢。”
“走吧，先送你回去。”周浩扬走出了房间。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的关系从此刻起变得尴尬起来，戴天岚不知道这种尴尬感从何而来，仿佛一瞬间说变就变了。
后来戴天岚就明白了，那是因为周浩扬见证了她的落魄，所以她才会觉得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