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犹疑了一秒钟后坚定地回答:“不会!”身为情人的林砚臣怎么会没看见那一秒的问题,加上有自己爹把凌寒关在门外这件事作为预防针,林砚臣只觉得“绝对没问题”本身就是天大的问题。
警卫班长帮他们拿行李,司机开的是凌家的私车,就像很多稍微富裕的普通人家接孩子一样,低调地在首都环路上等红灯、堵车,然后进车库。林砚臣无数次见过国安部长家——如果站在街口目送和看照片也算的话,今天真正见识了小公子哥出去遛狗都有人鸣锣开道的腐败生活。凌寒大叫着说自家已经算是很低调了,林砚臣仍旧面朝硕大的花园悠悠吐出一句:“园丁比老大的秘书还多。”
凌寒的妈妈出了个短差,前天刚飞走。林砚臣从客厅的全家福上看见了她的样子,典型的行动派女学者,气质文雅,戴无框眼镜,显得温柔睿智。凌寒笑着说:“看她做饭你就不觉得温柔了……你能别这么早开始紧张吗,凌部长还没下班。”把情人拽进自己房间后,凌寒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长吻,林砚臣大喘气:“今晚就说,不好吧。”
“找机会……”凌寒在房间里从不穿拖鞋,光着脚在地板地毯上踩来踩去,一转身出来已经换了松松垮垮的大t恤,拉开抽屉找了一双纯棉的袜子,把腿搭在窗台上穿,身体一倾,忽然笑:“喏,凌部长翘班了。”说着,楼下一辆军部标准的黑奔驰瞄准了路基线和正门,稳稳停下,凌易的副手先下车,随后才是国安部正值壮年的老大。他虽然经历过特种兵训练和各种危险的任务,却丝毫不是人高马大的肌肉型男人,全套修身的深灰西服,并不宽阔的肩膀处,裁剪线条利落如削,衬出即使不出战也让人愿意托付全部的吸引力,配蓝银斜纹领带、黑皮鞋,头发有银丝,却似乎是和领带斜纹呼应的特意装饰,丝毫不显年岁,更不用提富含中年深邃魅力和政界眼睛的眸子了,他只望窗口瞄了一眼,林砚臣就差点儿立正。凌寒搭着一条腿敲个响指:“老头,我回来啦!”
凌易交代完,副手便乘车离开,堂堂国安部长憋气地站在楼下仰面:“你说什么?”
凌寒嘿嘿笑:“老头,我带同学回来的。”
“你完蛋了。”凌易拔步就飞奔上楼,凌寒反应更快,把林砚臣推到窗口,自己躲在门背侧,从衣柜里捞了一只衣架。许久,门都没有开,林砚臣看着这一副备战场景,刚要张嘴说话,只见凌易用标准到可以编入缉捕教程的姿势踹门而入,凌寒从门后用衣架敲腿,凌易举起巴掌就毫不客气地掴在屁股上,凌寒哀叫一声:“怎么乱打!”
“抓犯人踢膝窝,抓儿子就要狠狠揍!”凌易宽去西装丢给儿子,走到窗口,“砚臣?”
“长官好。”林砚臣想了半天还是立正,抽筋的右手费了很大力气才没有举起来,“下官……打扰了。”凌易笑眯眯:“你都是师长了,级别够高,怕我干什么,你看小寒是怎么打老子的。”凌寒也笑:“你看在我家,老子是怎么被打的。”
说话间凌易已经松了领带,说到厨房看看今晚的菜,然后转头问儿子:“给砚臣安排房间了吗?”
凌寒本来想说“我俩睡一张床”,生生忍下来,改口:“我这就去。”
林砚臣站在窗前,如同一个小孩犯了忘带学费这种可以弥补的错误,确信国安部部长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太过拘束,那一眼的分量结结实实,罩在身上让他有种不能呼吸的错觉。他发誓国安部长一眼就看透了他俩的关系——连恐怖分子都能在几小时内被逼到全招,儿子和小情人这种遮遮掩掩的秘密,简直连进入国安部部长私人保密资料库的级别都不够。
晚饭因为林砚臣的到来而多了两个菜,肥美的盐焗扇贝和青剁椒鱼头,都没有像饭店里那样做花式,实实在在的家庭做法,简单装盘就端上来,凌易卷了卷袖子要餐巾,做儿子的那个则直接上手,还嚣张地挑了几只大的放在林砚臣盘子里。不得不说,凌家的厨子确实有一手,简简单单的青菜炒肉都非常可口,林砚臣吃着鱼头讲完见到国安部长的第一个笑话以后,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严肃的、涉及终身大事的、下级对上司的汇报会,而自己已经把它搞成了聚会。
其实它就该是个聚会,凌易笑得很真诚,鼓励林砚臣多吃一点儿,而凌寒则隔着桌子踢了他一角,嘴角勾起的小弧度里装满幸福。
凌易晚饭后要散步,就在整个国安部统划区附近溜达,不要亲卫队,自己琢磨琢磨家事国事天下事,给需要关心的人打打电话,有时候高兴了还和小孩扔个石子。凌寒接到妈妈电话,赖在床上说了一阵子,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情人和爸爸都不见了踪影,勤务兵说走了啊,刚才你一上楼他们就散步去了。
无视我……就走了?
一气之下,凌寒决定不追出去,洗了澡躺在床上给梁丽征打电话。当年她也是牛头最喜欢的小分析员,这次故友重逢,总要告诉昔日搭档,何况他刚刚从慕昭白那里知道了她的少女情怀,不如干脆给她机会表白,小寒哥哥早已准备了一车的话,每一句都能以一当十地起到拒绝、劝慰和安抚的多重作用。谁知小少校只是热热闹闹跟他聊了好久,一个字都没提感情,直到林砚臣回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