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缓地讲述的那些关於贵族的一切,却仿佛有魔力,会将整个人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样,令人恐惧。
“像布津这样的大国,要想稳定,唯有制衡。所以上议院和下议院互相牵制,七大贵族和四大部族互
相掣肘,各有各的势力范围,关系微妙。江扬还是个孩子,出道太早,虽然元帅一直盯著管著,还是锋芒太露,
到海神殿事件的时候,竟没有人愿意帮我们。”秦月朗抿酒,不经意地风情万种,“元帅夫妻的权势及海神殿的
阴谋固然是主因,可是江扬前些年也太过张扬了些,太多人怕他功高盖主,轻越雷池。”
“所以竟然让他去死?”苏朝宇齿冷。
“甚至不止一次,我们有理由相信零计划事件也与此有关。七大元帅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江家秦家
都是七大贵族,江元帅又是现任家主,在上议院的元老院都有席位,另外六人竟敢做的那麽绝,便知道这绝不是
事後那些替死鬼们能布出来的局了。”秦月朗目光闪动,一根手指搭在苏朝宇左手的手腕上,低低说,“元帅甚
至猜想,此事或涉某位部族法王。”
苏朝宇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知道四大部族的法王在这个国家是仅次於君王的权贵人物,分司立法司法
执法和监查,姻亲关系复杂,权势惊人。
“只是猜想而已。”秦月朗拍拍他的手背,接著说,“以他们的身份,亲自出面对付江扬,太过突兀
。但第四军的长官彭燕戎上将就不一样了。”
“我见过他。”苏朝宇神情淡然,“几年前在杜利达,嗯,冠军之前那次,他罚我在宾馆的前庭站了
整整一夜,因为我拒绝他小儿子的要求。”
“什麽要求?”秦月朗好奇地问,“彭上将的儿子也就是朱雀王的外孙,皇後的外甥,你胆子不小。
”
“哦,我倒不知道这些奇怪的姻亲关系,他要我的头发,据说想做套油画笔。”苏朝宇笑,“那时候
比现在长得多,打理得相当不错。”
秦月朗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苏朝宇的短发,笑:“现在手感也好,结果呢?”
“被剪掉了。”苏朝宇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麽变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江扬也这麽干
的时候,我相当反感。”
秦月朗主动与苏朝宇碰杯:“谢谢你既往不咎,说实话,遇到你以前,我有很多年没有看到江扬能够
发自内心地幸福了,现在的他,让我相当羡慕,甚至嫉妒。”
苏朝宇知道这位第一副官也有不能触碰的伤痛和柔软,因此他什麽也没说,只是笑著抿了口酒:“这
是注定的缘分,我们彼此依靠,彼此温暖,谈不上谁占了便宜。他并不知道之前的事,他剪我的头发,也不是为
了做毛笔油画笔水彩笔。”
秦月朗舔舔嘴唇接著说:“彭燕戎上将出身七大贵族,不过父亲早亡,现任的家主是他的族叔,两人为了
家族内部的权力,多有争执暗斗。你也许知道,十五年前,现在的陆军总司令杨霆远上将还是第十军的幕僚,彭
上将的第四军因为贪功被困,损失惨重,甚至将整个战局都拉向失败的边缘,幸好杨上将挺身而出,才拯救了整
个帝国军队。那次失败几乎断送了彭上将的军旅生涯,在家族内部的地位也不断下降,幸好他的岳丈朱雀王裴坤
山在背後不断扶植,这些年才又有东山再起之势。彭夫人是朱雀王的嫡女,与我们的皇後是亲姐妹,年轻时都在
纳斯帝国大学读书,感情极好,有时候枕头风吹几下,比上议院下议院开几天会要强多了。”
“秦家和江家,不会任人宰割。”
“江家当然不会,但秦家……”秦月朗笑得相当自嘲,“我和姐姐并不是秦家的嫡系,姐姐因此并没
有竞选上议院议员的资格,而走到今天的位置,也完全因为海神殿的突发奇想。正常情况下,她应该会一直担任
副职,直到退休。秦家现在的家主是个极爱玩的小少爷,才十五岁,论辈分算是我们的堂弟,大家谁忍心把他也
拖进来?另外嫡系和支系之间,防备心最重,争斗的时候,利益宁可便宜外人也决不让对方做大,这便是人的劣
根性了,想我不说,你也明白。”
苏朝宇沈默了一阵子才缓缓开口:“您绕了这麽大的一个圈子,其实就是要告诉我,第四军的指挥官
彭燕戎上将,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为难江扬,依他的为人,是不在乎做出任何有违情理法的事情来的,而他的背景
,又让人不得不忌惮,是麽?”
秦月朗难得脸红了,他费尽心机制造的语言陷阱被苏朝宇识破并坦坦荡荡地摆在面前,他实在有些不
知道如何接招──一般而言,权贵们不会用这样的直白态度,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点了点头。
“我可以问您的结论和建议麽?”苏朝宇反倒放松下来了,甚至还咬了一口有豆沙夹心的糯米点心,
笑吟吟地看著秦月朗问。
“我的使命是提供完整的内部情报,并不需要给你结论和建议。”秦月朗有些心虚地说,“我们相信
你的判断。”
“第四军与我们及杨上将的矛盾不可调和,但毒瘤太深,不可施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