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好了。”凌寒的没有给江扬好脸看,丢下一句,朝着中心大楼走去。凌易有些发愁,江扬更是又担忧又无奈,干脆两人都不说话,追着前面那个虽不高挑但是非常倔强的背影而去。
飞豹团建制还很小巧,因此江扬没有独立的官舍,只是一套大开间的居室而已。早就知道自己会有一个副官,因此他把最大的一间房隔成了均匀的两间,留给程亦涵一半──还剩一间小房,喜欢电影的指挥官本想把它改造成茶舍或者会客厅,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此时,五个勤务兵刚刚收拾停当,江扬便让凌寒挑。他想,如果凌寒挑了原本留给程亦涵的那间,他就只好替副官重新谋个住处。结果凌寒倒是非常大方非常理解地倚在小房间的窗口向下望了一眼:“住这里,不会让你很为难吧。”
江扬一时间无话可说,只能乐呵呵地过去帮他收拾行李。再好不过了……他想,简直是完美,万一凌寒闹起来,他就可以穿过副官的房间,关上两重门,直达自己的休息空间,不闻不问──程亦涵和凌寒的关系更好,他们也许更愿意谈谈呢?
凌易非常满意这种贴身关注式的安排,格外感激江扬,临走的时候,特意要求两个孩子在飞豹团大门口合影。凌寒一百万个不情愿,碍于自己是哥哥,当着弟弟的面不好发作,只能闷着过去,赶紧拍完了事。秦月朗跟江扬亲昵地道别,载着凌易的车刚开出不到50米,凌寒就揶揄地扔出一句:“知道么,就跟快递一样,刚才那张照片表示货物完好送达。”
苏朝宇的母亲仍然昏睡,她本是个极美的女子,却在岁月的悲伤和病痛的折磨中飞快地憔悴和老去了,庄奕小心翼翼地摘掉枕头上脱落的长发,心疼地吸了口气。
苏朝宇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揽着她的腰。
“差不多到时间了,你回去吧。”庄奕侧头对苏朝宇说,“这里交给我。”
苏朝宇看看墙上的挂钟,他正在备战陆战精英赛,每天都有超过8小时的专门训练,今天是母亲例行化疗的日子,早晨训练结束以后,他跟教官请了几个小时的假,按规定必须在6点之前归队。
他们之间早已省去了所有感谢和客套的话,苏朝宇亲亲女友的嘴唇便站起来收拾东西,从皮夹里拿出这周打工的薪水留给庄奕,庄奕妥帖地收了,又从包里掏出一瓶进口的复合维生素片塞进苏朝宇包里。苏朝宇把那个包装精美的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确定不是玻璃瓶以后才随意地跟笔记本文件夹丢在一起,低头又亲了亲女友的额头,说:“你那里实习也赚不了太多钱,以后不要……”
庄奕早一个吻堵过来,笑:“我的钱,要你管。”
“好好好,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苏朝宇举手投降,蓝眼睛里却都是笑意。庄奕从来不试图跟陆战精英赛的种子选手比肺活量,何况这里是病房,她只浅浅地吻了吻就放开苏朝宇,一面给他系围巾一面盯着他的眼睛说:“当然,你的债权,你的股权,你的一切一切,都是我的,不许隐瞒,更不许转给别人。”
苏朝宇低头蹭蹭庄奕的额头,轻声“嗯”了。“训练的时候不许给自己加翻倍以上的量,晚上12点前要回寝室好好休息。”庄奕给他披上大衣,柔和地嘱咐,“我可不想你也病了。”
“放心,我有教训了。”苏朝宇一一答应着,两个人又悄悄地交换了很多甜蜜的眼神和动作,真要走的时候却干脆利落,苏朝宇一个人下楼,步行去地铁站。帝国军校位于西郊的大学区边缘,就算开车到医院也要1个小时以上。
折腾了一下午,这个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地铁里挤满了下班族,苏朝宇找了个角落站着,大二体检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比入学时又长高了两公分,身高最终定格在188公分,站在地铁里,头顶几乎贴着天花板,不得不微微低着头。时间倒是还早,苏朝宇靠着墙闭目养神。
还有72天。
这个数字几乎是第一时间冒出来的,苏朝宇无可奈何地叹气,距离陆战精英赛还有72天,他的心理素质并不差,但总会想起去年比赛的惨败──12个项目拿了四个第一,五个进了前三,还有一个第四和一个第五,帝国军校随行的教练组欢声雷动,所有人都认为苏朝宇一定能刷新布津帝国在此项比赛上的最好成绩并实现奖牌零的突破,几乎要提前庆功了。可那天晚上苏朝宇却突然病了,超量的训练、劳累和营养不足让他并不是像表面上那样把状态调整到了最佳,再加上饮食和气候的缘故,刚一下飞机就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水土不服反应,四天高强度的比赛让这种状况变本加厉。苏朝宇高烧了整夜,第二天早晨却固执地不肯弃权,用酒精给身体降温以后还是上了赛场。最后一项的成绩是第九,总成绩排在第四,虽然已经刷新了布津帝国在此项比赛中的最好成绩,却仍然让从小基本没得过第二的苏朝宇觉得非常失败。闭幕式那天,他苍白着脸色坐在校长史少昂的身后,大赛组委会主席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还无知无觉,被旁边的教官掐了一下才慌张地站起来敬礼。那个银色头发的老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身边的秘书递上烫金的邀请函,老将军说:“我很期待你明年的表现,孩子。”
苏朝宇一战成名,布津新闻联播花了5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