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姨娘自打早上起身,这左眼皮子就一个劲的猛跳。
她脸上难受,心中却欢喜,暗道这会是哪路财神降临了?竟有如此强烈预兆。
桃蕊伺候她洗漱完毕,说道:“小丫头尚未领来早膳,姨娘可要出去走走,还是待在屋里?”
聂氏便问:“世子妃可起身了?”
桃蕊回道:“尚未起身呢,端着水盆的丫鬟们还在正屋外候着,我瞧今儿是要晚些了。”
“那我们便出去透口新鲜空气。”聂氏忙登了鞋便往院子里走。
跟世子妃住在一个大院里,并不是件轻松容易的事。她倒不像旁人家的正室,要妾室姨娘们日日在跟前立规矩,反倒是眼不见为净似地,只要三位姨娘不在她眼前晃荡,她几乎不会主动提溜她们去训诫。可是若哪个没眼力见的碰上了,说不得便会被世子妃命唱歌曲儿、说个段子什么的,若不能令她开心满意,那接下来的事可就麻烦了。
三个人中她与汪姨娘早已摸清了门道,凡是世子妃要出入的时候,她俩便躲避在屋里,通常都不会有事。唯有梅司琼那个死心眼的,每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院里院外晃荡,被世子妃逮住了,便是一顿罚,还害得她们成日都得听她唱天仙配,听得耳朵都要张茧子了!
她也知道梅司琼的苦,世子爷十天半个月的不着家,难得回来一趟,若不见天儿的守着。又怎么能有机会‘巧遇’?估计世子妃也瞧出了梅司琼这份心,所以才总拿她戏耍。所以说女人啊,切不能动心!真金白银。那才是好东西呢!
聂氏带着桃蕊在院里石榴树下绕了个圈,又去墙角摘了段柳枝,见侯在正屋门口的端水丫鬟们进去了,忙和桃蕊又回了自己屋里。
过了片刻,突然有小丫鬟来传,说是世子妃要召见诸位姨娘。
聂氏唬了一跳,莫不是方才自己在院里的什么举动招了世子妃的眼了?可也容不得再琢磨,忙换了身衣裳便去了正屋。
浮霜坐在梳妆台前,正由芍药伺候着梳头。丁香拿个各色钗环。比在她头上给她验看,晃得诸位姨娘瞧直了眼。鸠尾正忙着带人整被子、换床单、熏香透气,而蔷薇则带着小丫鬟们去厨房领两仪居所有人的早膳。
见三位姨娘进来了,浮霜淡淡的说了声:“赐座。”
鸠尾指挥人给端了脚凳,让聂氏等坐下了。浮霜背对着众人,从镜子里打量各人的神色,汪氏还是一脸的天真茫然;梅氏略有些急躁,聂氏则是小心翼翼,陪着笑脸。
芍药盘好了最后一缕发丝。浮霜摆摆手,示意丁香等会再上钗环,她转过身,冲着三位姨娘道:“昨儿王爷发话。将王府诸事交与我掌管,也好让王妃享享清福。我年轻,经事不多。却想着不能丢世子爷的脸面,便大胆接下了。又琢磨这两仪居上下一体。诸位又是王府的老人,比我知道规矩。便一大早邀了诸位来商议,这管家的事该怎么分派。”
诸位姨娘一听,都大喜,尤其以聂氏为甚,她一颗心几乎都要迸出胸膛来了!执掌王府?苍天啊!世子妃这么年轻便执掌王府了?
她管着一个两仪居,每月几百两银子的事都能有若许油水,那整个王府岂不是……
想到此处,她不由眼露饥渴的望向浮霜。
浮霜扫视了番三人的神色,暗中便有了思量,她接过芍药递上的茶,抿了口道:“昨儿晚上我便稍作了打听,这王府上下事务分几等。一是外面的产业,这包括江淮各处的田庄二十多处、十多家各色作坊、分散在各地的八家店铺和润州、广陵、盛天府、丰州的四家酒楼。这些产业自有各个大掌柜的操持,按月汇报账目给王大总管过目,再由王大总管和掌权人禀告。所以产业上的事务其实不多,掌柜们和王大总管都能自行料理,账目也是有经年的对照参看,并不难查,这事今后就由蔷薇全权负责。
蔷薇此时不在场,若在此恐怕得欣喜若狂!她向来是个喜欢出头露脸的,还有什么比王府外围产业的大权在握更值得显摆的呢?
聂姨娘闻言倒是心中一沉,随即安慰自己道:王妃定是要提拔自己人的,没什么好计较,且听后续的。
“其二便是王府内的事务,最头的便是财政大权,其中又分采买、账目和分派。先不说旁的,只说这账目,王府账房先生共有四个,各个打得一手好算盘。因此这统领账目的人便要精通算学、且惯于管账,方才能瞧得懂账本,不会被那四位账房先生小瞧了去,所以恐怕在座的唯有芍药能办的来。”
芍药忙跪下道:“谢郡主,奴婢必不让郡主失望。”
聂姨娘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只觉得有些汗湿。
“再说这采买和分派,”浮霜舔舔嘴,淡淡的扫视过众人,“采买上的人要精打细算,而且得处事圆滑会来事,你们觉得谁能做得来?”
聂姨娘咽了口口水,左右看了看,见梅汪两位姨娘有些迟疑,忙抢着道:“奴婢愿意替世子妃分忧,担当此任。”
浮霜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没有做声,心道:这聂氏直是冲着油水最足的差事去了,可是一点儿都不遮掩啊!
其实聂氏倒不是不懂得遮掩,只是好处太大,她怕以退为进反倒失了,便干脆直截了当的自荐,反正世子妃也知道她的老底,印子钱的事不是也睁一眼闭一眼了吗?但愿此事也能如此才好!
浮霜顿了顿,开口道:“那就归你办吧。”聂氏闻言差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