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偷袭大胜关,和谭泰对楚军的包围圈两面夹击,由于长江岸边和南京城墙之间的地形过于狭窄,楚军的阵地缺乏纵深,非常单薄,虽然顽强抵抗,最后还是被清军形成突破,谭泰、屯齐和马国柱顺利逃到长江岸边,乘船渡江突围。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南京西侧城墙和长江之间的距离很近,是一个狭长的走廊地形,无法建成坚实的防线,必须由郑家水师相助才能封死包围圈,但从最后的战役结果来看,郑家水师没有完成这个任务,谭泰等清将都成功突围,还带走了一万名清军……在南京和镇江一带总共有两万多清军,逃走一万清军似乎不算过分。但是谭泰带走的都是满蒙汉的八旗兵,货真价实的真鞑子,被截住的一万多清军却几乎都是绿营兵,只有少量掉队的满蒙八旗。
这个仗。打得憋气。
楚军这些年很少打败仗,就算打败仗也会呲对手一脸血,从没有像大胜关之战这样被清军随便蹂躏。却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大家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郑家水师身上。郑家水师也没有完成任务,所以楚军官兵都觉得很郁闷。很憋气,杨金鑫和吴老兵三言两语就拱起火来动手,其他将领起哄叫好,都是一种发泄的方式。
杨金鑫和吴老兵等人都是中低级军官,讨论战局的时候难免带着情绪,虽然不会直接骂到郑成功头上,却对郑家水师颇有微词,大部分人都觉得郑家水师没有尽全力,所以才会让谭泰逃走。
吴老兵嘴巴臭,喜欢和大多数人唱反调,揉着肿起来的腮帮子骂道:“你们懂个屁!郑家水师打的挺不错的,汪军门都亲口夸奖他们了,漳国公和甘辉被请去第一批入城,收复南京的功劳也要算他们一份。”
“不会吧!郑家水师才打了几仗啊?收复南京是咱们楚军的功劳!”众将一起叫了起来,愤愤不平。
“这倒是真的。”一个老成些的军将说道:“汪军门对漳国公很客气的,入南京的时候两位公爷并马而行,漳国公的马头还不时抢到汪军门的前面,汪军门一直笑呵呵的都没有生气,这都是多少人亲眼见到的。说来说去还是汪军门太过仁义,收复南京这么大的功劳,不但分给漳国公一份,连已经跑掉的金声桓、傅鼎铨都没有拉下,也给他们记了一份大功!”
……
谭泰、屯齐和马国柱上船逃跑,却把一万多名绿营兵扔在后面,大部分留在江边,少部分留在南京城里。一开始的时候,这些绿营兵还在幻想清军水师再来接他们逃走,抵抗的非常顽强,等到江面上的水战分出胜负,施福率领清军水师撤退,江面被郑家水师完全控制,这些绿营兵就失去了斗志。
南京城墙上的绿营兵站得高,看得远,早早就看到清军水师败了,立刻献城投降,江边的绿营兵看不到整个战场,又坚持了将近两个时辰,等到他们被楚军消灭的时候,汪克凡、郑成功、朱聿鐭、郭维经和汤来贺等人已经进入南京城。
南京万民空巷,百姓士绅一起涌上街头,夹道欢迎大明王师入城,震天的锣鼓鞭炮响彻云霄,远在城外也听得清清楚楚。
汪克斌、黑鱼、朱华珪和王奕等几名中级将领入城的时候,百姓们的欢庆活动才刚刚开始,整个南京城就像在过节一样,到处都是一片欢腾的海洋,看到汪克斌这些楚军官兵,老百姓们哗的一下围了上来,鸡蛋、米糕、水果、酒碗……各种吃的喝的一起塞到他们的怀里,白发苍苍的老者拉着他们胳膊,说不尽的感慨,流不完的眼泪,平日不出闺门的少女用辣的目光盯着他们,汪克斌、朱华珪和王奕的手里都莫名其妙多了几条香喷喷的汗巾,唯有黑鱼身上挂着几条香喷喷的腊肉,但此香非彼香,他这里只有一股股令人食指大动的肉香,别人那里却一股股令人心猿意马的少女幽香。
稚龄童子躲在大人背后,有些胆怯地看着这些模样古怪的军汉,不过这也没什么,全城的人模样现在都很怪,换上了宽袍大袖的衣服,用网巾束着头发,有些人干脆割掉了辫子,再戴上一顶帽子,就恢复了汉人衣冠……小孩子不懂这背后的含义,不知道这背后的一桩桩血腥惨案,但是看到父母家人都如此开心,就跟着一起高兴。
耍龙灯,跑旱船,舞狮子,踩高跷,抬出庙里的神位沿街游行,百姓们用一切方法宣泄着心中的喜悦,碰到汪克斌一行人的时候,龙低头,船落地,狮子抱拳作揖,踩高跷的躬身行礼,菩萨城隍为其让路,勾栏风月场上的莺莺燕燕却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各自拖住一个,只留下满身挂着腊肉的黑鱼没人理,明明仰着脸目不斜视,两只斜眼却像一直贼溜溜地盯着人家姑娘,终于惹来了几个“如花”“凤姐”之流的极品,朝他凶猛的扑了过去……
汪克斌等人抱头鼠窜,分散突围,虽然谈不上丢盔卸甲,脸上手上却多了几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胭脂印,好容易甩脱追兵,大家聚在一起收拢残兵败将,却发现折了大将黑鱼。
赶紧回去找吧!
走到半路,终于见到成功逃脱的黑鱼,问起失散之后的经历,黑鱼脸上露出又羞又恼的样子,却死活不肯多说一个字。
汪克斌把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