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不理我?不动真格的看来是不行了!
孔有德原本打定主意,绝不轻易渡过长江,但是这个时候在安庆府对岸。明军的防守兵力较为空虚,只有金声桓和傅鼎铨的部队驻守,其他的主力部队都在数百里之外,再不趁机占些便宜就是傻瓜了。他改变主意渡过长江。兵分三路对南直隶境内的安庆走廊一带发起进攻,北路军向东北进兵,进攻池州府的府城贵池。贵池守将卜从善紧闭四门,不敢出城迎战。南路军向东南进兵,进攻东流和东至两县。得手后血腥屠城,中路军则在水师的配合下攻占黄石矶,金声桓所部的守军四千余人被击溃。
数万清军渡过长江,对江西和南直隶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安庆走廊的补给线被切断,贵池、青阳等州县遭到猛攻,二线的宁国府、饶州府也岌岌可危,报急的文书雪片般向南京飞来,一时之间,谁也不敢断言孔有德的下一步动向,如果他不顾一切的杀进明军腹地,将会造成极大的破坏,金声桓和傅鼎铨的部队也会损失惨重。
楚军在宁镇会战中一举消灭济尔哈朗数万大军,极大的提振了明军各部的士气,孔有德率领大军杀到安庆的时候,金声桓和傅鼎铨虽然觉得形势严峻,但还有与之一战的信心,现在稀里哗啦连吃了几个败仗,只好转过头来再向楚军求援。
汪克凡拒绝派出援兵。
他虽然温言赔罪,再三解释,请金声桓和傅鼎铨以大局为重,他们两个还是很不高兴。金声桓甚至当场发了脾气,摔门而去,离开句容县赶往前线,傅鼎铨这几年一直在抗清前线,军旅生涯的磨砺下,比一般的文官直爽得多,也把心里的不满直接说了出来……在宁镇会战中,江西出钱出力又出兵,几乎掏空了傅鼎铨的家底,当然了,都是为了杀鞑子,这些本来也不算什么,但如今他的部队有危险,江西也有可能遭到进攻,汪克凡要是见死不救,对江西的军民百姓来说就太不公平了!
“云台以大局为重是不错的,但这天下终归不是一盘棋,父老乡亲也不是木头棋子,若是孔有德窜入江西四处作恶,再现东流、东至两县屠城惨剧,你我有何面目再回江西?!”
“复庵兄信我一次,好么?十有,孔有德不会进江西的,否则他进来容易出去难,复庵兄要是信不过我,这就赶去祁门,把兵马撤回江西,南京的楚军却绝不能动。”汪克凡拉着傅鼎铨,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该说的我刚才都说过了,现在回兵安庆,南京和镇江就要撤围,把谭泰这两万多鞑子放跑了,将来还得花几倍的代价去消灭他们。”
傅鼎铨盯着他的眼睛,犹豫了许久才说道:“好吧,既然云台心意已决,那也只能这么办了,把祁门的守军调到彭泽,或许还能支撑几日。”
“五日,最多五日。”汪克凡竖起一个巴掌:“五日之后,通山营和岳州营定能赶到彭泽,确保江西的安全,复庵兄尽管放心,我哪怕把通山营和岳州营打光了,也不会让孔有德窜入江西一步。”
“唉,楚军虽勇,通山营和岳州营却只有数千人,孔有德若是全师进犯江西,终归是杯水车薪,但愿云台说的不错,孔有德不过是虚张声势,并没有进犯江西之意……”
……
孔有德渡江侵入南直隶,楚军却一直按兵不动,引来了官场民间的一片非议,很多人提出质疑,楚军既然能够轻易打败济尔哈朗,为什么不能再把孔有德击退?江南士绅百姓中,尤其是接近安庆走廊的太平府、宁国府一带,更是人心惶惶,对楚军非常失望。
汪克凡不为所动,顶住各方面的压力,始终没有回兵安庆,同时命令当地明军向后大踏步撤退,保存实力,避免和孔有德交战,唯独贵池的卜从善已经陷入重围,就只能继续死守。
在这种僵持中,进退两难的孔有德进行了最后一次努力,他调集一万多精锐部队向东发起猛攻,两天之内向前推进了一百二十里,直接杀到了宁国府的府城,在城下扎营立寨,对城池发起猛攻,似乎要从此一举攻入江南腹地。连着攻了三天,宁国府将下未下,清军却在一夜之间突然撤的干干净净,重新返回黄石矶。
不玩了。
孔有德在这一带耽搁了太多时间,虽然不断攻城略地,却对明军没有造成实质性打击,楚军按兵不动,金声桓和傅鼎铨后退避战,孔有德却不敢真的深入江南腹地,他的拳头打到宁国府已经是极限,屁股始终没有离开长江岸边。
既然汪克凡不上当,那就只能从正面救援南京,孔有德挑选数千精锐乘船赶往南京附近,在大胜关以北登岸发起突袭,同时联络南京城中的谭泰、屯齐和马国柱,立刻弃城突围,与此同时,他在屯齐的接应下,率主力返回长江北岸,向大胜关对岸的江浦、滁州进军,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量支援谭泰。
这套作战方案过于直接,把握并不大,却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为了救出谭泰,必须准备牺牲施福的水师,还需要明军一方自己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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