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救援南昌,就必须拿下清江,但是清江城防坚固,守军防御顽强,哪怕是最乐观的估计,也得要十天以上才能破城。
再过十天的话,金声桓恐怕就撑不住了。
万元吉一捋胡须,瞥了一眼汪克凡,淡淡说道:“汪军门不必忧虑,本宪有一策,可以救援金声桓。”
汪克凡猛然挺直了身子,热切地看着他:“噢?请万督抚教我!”
“无他,南昌城中只是缺粮罢了,只需派一支水师直下赣江,把粮食送到南昌西门岸边,金声桓自然转危为安。”
“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清军也有水师,我军粮船未必能平安抵达南昌,我率五万大军匆忙北上,只有些民船运送粮草,没有战船保护可不行。”
“汪军门请放心,本宪来清江之前,就调集赣州水师战船七十余艘,不日就会赶到。”万元吉露出得意的笑容。
“噢?那可太好了!”汪克凡眼睛一亮,琢磨了片刻,又问道:“只是不知督抚这支水师都是什么船,由何人领兵?与清军水师交战的话,胜算有几分?”
“呵呵呵,汪军门只管放心好了,我赣州水师已经倾巢而出,艨艟巨舰就有三艘,足可与清军水师一战。”万元吉笑着说道:“水师主将是贺绍征,汪军门应该听说过吧?”
“噢——,知道。”汪克凡点点头:“当初赣州之战,我和贺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南昌之战,关系到整个江西的安危,南昌和赣州之间更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万元吉身为赣闽总督,对南昌会战寄予厚望,希望金声桓能顶住谭泰的进攻,确保江西南部和福建西部的安全,所以积极性很高,把看家的水师都带来了。
汪克凡却有些顾虑。
清军原来没有水师,用的都是投降的明军水师,和万元吉的赣州水师本来是一家人,大家半斤对八两,都不是什么精锐部队,但是,清军接手大明水师后,在管理上要严格的多,后勤补给也更加流畅,赣州水师却还是大明朝的老样子,未必是清军水师的对手。
“万督抚的水师虽然船坚炮利,但鞑子在南昌早有准备,这一仗胜负难以预料,不如再等十天,等我攻克清江后,再水陆并进,一同前往南昌。”
“那怎么行?”万元吉连连摇头:“再等上十天的话,金声桓和王得仁只怕已经城破身死,真当吃人肉是好耍的么?老夫可以断言,南昌城里现在已是军心动摇,全靠金王二将全力弹压才支撑着,只要鞑子放手攻城,城破就在旦夕之间。”
汪克凡默默点头,无话可说,当一支部队被围困到吃人肉的地步,哪怕暂时不会饿死,士兵们也会极度悲观,士气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清军趁机猛攻的话,也许真能攻破南昌城。
打仗,有的时候凭的就是一股信念,只要能看到希望,再大的苦难都能克服,如果所有的活路都被堵死,官兵们觉得早晚必败,失败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汪克凡犹豫再三,终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全凭万督抚安排了,哪怕只送进去一船粮食,金声桓起码还能再坚持半个月,此战就能反败为胜。”
万元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他涵养过人,转眼又恢复了亲切的笑容:“一船粮食太少,我准备一次送十船粮食,有七十多艘战船保护,最少也能送进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