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事,”高容望着行政楼上苍劲题字,认真道,“姓付要开除我朋友,让姐夫帮帮忙吧,反正他在省厅,就是句话事儿。”
电话那头思索了会儿,语气认真起来,“这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小混蛋,跟校长对着干,不怕穿小鞋?”
“不怕。”
高大姐装腔作势,“哎哟喂,穿小鞋姐姐会心疼啦。”
“得了吧,我都穿这么多年小鞋了,也没见心疼过,”高容无语地翻个白眼,“再说,姓付现在不敢再惹我,我手里有他贪污受贿证据。”
高大姐知道弟弟对自己有怨恨,讪讪道,“这个也不能怪我啊,咱爸发话了,不悔改谁都不许帮,我和姐夫都是小人物,不敢去撸那老虎须子。”
高容冷笑声,淡淡道,“我没怪。”
“那行,我打个电话跟姐夫说说,不就安排个小老师嘛,这个简单,们那校长也真是,天天金枝欲孽,他虐不虐心呐,唉……”
挂了电话不到半个小时,高大姐电话就又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小混蛋,刚刚打电话时候,不小心让那点破事儿给咱妈听见了。”
高容滞,冷静地问,“她怎么说?”
“她说……”高大姐压低了嗓子,惟妙惟肖地学老夫人说话,“那小子当年摔门离家时候多气派,这会儿知道家里好处了?”
老夫人是个气势十足女人,高大姐还没有学出她语气十分之,就让高容心里咯噔下,顿时半边身子都凉了,咬牙,“她想怎么样?”
“唉,个小混蛋,到现在都没点孝心,亲子关系说断就断,也不想想咱爸妈那么大年纪了,那心呐,都给伤成片儿片儿了。”
这个姐姐说话向来好话没有废话不断,并且句句都不靠谱,高容无情地打断她,“别闲扯了,不是我不孝顺,是我实在改不了。”
“屁,谁跟闲扯,”高大姐嗔怪句,“得了,咱妈说了,想求咱家办事儿,可以,但是得回家趟,有事相商。”
他二十二岁与父母断绝亲子关系,独自带着骆沛明生活这么多年,此期间并不是完全与家庭断绝联系,早些年母亲还隔三差五打电话过来做他思想工作,这几年也渐渐地对他死了心,大有随他去架势。
但他到底也有十三年未曾踏回家门。
这次母亲要他回家,不知道是有了什么新想法。
高容叹气,“……好。”
听见小弟叹气声,电话那边高大姐也连连叹气,“唉,我都不稀再说了,那个骆什么河就那么好?让十多年都念念不忘?也跟人家阿霄学学,看看什么万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谁跟样,羊肉没吃几口倒惹地身骚……”
“老姐,多久没见过他了?”高容没好气,“现在叫他不沾身个给看看,他家那小男朋友第个灭了他。”
“纳尼?”
不理电话那头大呼小叫着要他说清楚大姐,高容简单应付两句就挂了电话,在灰蒙蒙天空下怔了会儿,慢慢往教学楼走去。
家里团麻,学校团麻,这日子,他妈根本就是团乱麻!
裴家小小书房里,现在也是团麻。
看着草稿纸上狗爬样算式,裴凤桐痛苦地扶住额头,给葛小龙补天课,他得折寿十年。——这家伙数学水平,根本就已经退化到了幼儿园阶段。
“可是,”葛小龙咬着笔头脸单纯,“人家真不会嘛。”
“不许自称人家!”裴凤桐怒叱,纠结地揉揉眉心,“课间休息会儿。”
“哦也,”葛小龙欢快地丢了笔,“裴裴老师,我们来谈情说爱吧。”
裴凤桐:“……”
葛小里翻出个日记本,“让我们从交换日记开始。”
裴凤桐嘴角抽搐着按住他日记本,“我不想跟交换日记,我更不想跟谈情说爱,……又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是当年送我定情信物啊,”葛小龙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赫然是个用红丝带缠起来粉笔头。
裴凤桐抓狂,“那算什么定情信物!”
葛小龙脸甜蜜地在上面印下吻,“这是我活下去动力。”
裴凤桐痛苦地扭过头:我真后悔当年用粉笔头扔……
到了中午,葛小龙果然信守承诺跑去做饭,裴凤桐放心不下,跟到厨房里,忧心忡忡,“不会把厨房给我毁了吧?”
葛小龙围裙系,大勺挥,“裴裴老师去边玩儿去,等着吃大餐吧。”
看着他还算熟练样子,裴凤桐略微放心,坐在客厅里看书,虽然梁霄告诉了他床照在网上只出现了个晚上,很快就被删除,但他仍然对网络和媒体有些发憷,总觉得打开电脑就会看到新闻里出现类似“高中男教师淫/荡无耻,隐秘床照肉/欲横流”之类标题。
葛小龙在厨房里切切炒炒,偶尔歪头,看看那个纤细男人带着眼镜坐在沙发上看书身影。
n城天气从进入冬季就直灰蒙蒙,到了中午也只有几米阳光从大落地窗投进来,洋洋洒洒地落在他身上。
葛小龙歪头,就可以看到他双腿交叠着,悠闲地靠在大腰枕上,手里捧着本薄薄杂志,柔软阳光落在他手指上,越发显得双手修长纤细、白皙如玉。
不禁心神动荡,情不自禁地张口,“裴裴老师……”
“嗯?”裴凤桐转头,阳光透过眼镜,揉碎在了他眼睛里,刹那间明亮让葛小龙心都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