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崔可夫看到我的出现,就算不表现得很热情,至少脸上也该有喜出望外的表情,没想到他看到我,只是抬了抬手,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奥夏宁娜同志来了,坐吧!”
我没有想到崔可夫对我的态度会这么冷漠,不禁愣了愣,迟疑片刻后,我还是重新坐在了古罗夫的身边。
崔可夫站在克雷洛夫将军的身边看了片刻,见他一直在忙碌地通过电话和各部队进行联络,便叹了口气,走到桌边的石凳上坐下,面对着我们,用沉痛的语气对古罗夫说道:“军事委员同志,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半个小时前,近卫第35师师长戈拉兹可夫将军在战斗中壮烈牺牲。”
“什么,戈拉兹可夫将军牺牲了。”我听到这个消息,被惊得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而古罗夫似乎对这种消息已经司空见惯了,他抬头奇怪地看了一眼我,接着慢条斯理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崔可夫停了一会儿,然后把身子稍稍向古罗夫俯了过来,又开始说:“德军坦克第14军在得到步兵第51军的协助后,向马马耶夫岗以北的近卫步兵第100团的阵地发起了猛攻。由于该团的防区都是开阔地,无险可守,再加上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防线很快就被德军突破了。这时,戈拉兹可夫将军带着增援的第101团赶到了,经过顽强的战斗,把敌人从我们的阵地上赶了出去。
可是不甘心失败的德国人。在半个小时后再度发起了进攻。他们先用重炮对第100团的阵地进行了猛烈的炮击。使没有坚固防御阵地的我军部队伤亡惨重。当德军的坦克再度掩护接近一个团的兵力向我军阵地扑过来时。经过短暂的阻击后,我军在德军的强大攻势面前被迫撤出阵地。戈拉兹可夫带着师教导员机枪连的断后,掩护部队向马马耶夫岗撤退,不幸中弹牺牲,是机枪连的连长伊巴鲁里中尉,带着几名战士冒险把师长的遗体抢了回来。”
听崔可夫说完,古罗夫叹了口气,慢吞吞地问道:“机枪连把戈拉兹可夫将军救回了阵地。让军医检查过了吗?还有没有救活的希望?”
崔可夫表情严肃地摇摇头,回答说:“今天早晨天气凉,戈拉兹可夫将军带着部队出发时,穿了一件长军大衣。刚刚在马马耶夫岗的第102团的阵地上,我不光见到了戈拉兹可夫将军的遗体,还见到了他的那件军大衣。你们知道吗?那件军大衣上,足足有160个弹孔。”
“我的上帝啊,”古罗夫情不自禁地说道:“中了这么多子弹,戈拉兹可夫将军的遗体不是都被打烂了吗?”
崔可夫点了点头,痛心疾首地说道:“是的。整个人都几乎被子弹打烂,全部机枪连的战士不畏生死。才把他们师长的遗体抢了回来。”
“司令员同志,近卫第35师的部队目前还剩下多少人?”暂时停止接电话的克雷洛夫参谋长站起身来,在旁边谨慎地问道。
崔可夫扭头看着他,苦笑着回答说:“目前近卫第100、101、102三个团的总兵力加起来,不超过一千五百人,其中步兵只有六百多人。”
听到崔可夫报出的数据,指挥部里寂静无声,克雷洛夫不禁吃惊地闭不上嘴,过了好半天,他才吃惊地问道:“什么,只有一千五百人,要知道近卫第35师满员时有上万人啊,这才打了几天,部队就几乎打光了?”
崔可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过头来看着我,正色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的部队来了多少人?”
我本来已重新坐下,见崔可夫问到了我,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由于师的主力还在和近卫第70师进行换防交接,所以我只带了一团和二团先赶过来,两个团有四千人。”
“这两个团的部队在什么地方?”崔可夫问道。
我连忙回答:“一团在集团军司令部所在的山坡下,而二团正在向这里徒步行军。”
“德军还在对马马耶夫岗上的近卫第102团阵地进行炮击,等炮击停止后,你的部队就抓紧时间和近卫第35师师长换防。”
听到崔可夫的命令,我答应一声后,接着又问道:“司令员同志,戈拉兹可夫将军牺牲了,那么现在近卫第35师的师长是谁?”
“我已经让副师长杜比扬斯基上校接替了师长职务,换防时,你直接找他就可以了。”
克雷洛夫将军站在旁边,等崔可夫吩咐完了以后,才向我招招手说道:“奥夏宁娜上校,到我这里来,我给你简单地介绍一下目前的形势。”
虽然我已经站在了马马耶夫岗上,但对当前的局势还是两眼一抹黑,刚刚听崔可夫下令时,我还在想该向谁打听,没想到克雷洛夫已经先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我来到克雷洛夫的身边后,他指着地图对我说:“奥夏宁娜上校,你来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马马耶夫岗。马马耶夫的名字来源于蒙古军队的拔都汗,他的部队在向欧洲西进时曾在此扎营。站在高地上,可以俯视整个斯大林格勒市区和伏尔加河,谁如果控制这里的话,就能控制住一个很大的范围,包括作为斯大林格勒命脉的伏尔加河运输线。所以集团军司令部给您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守住这里。”
克雷洛夫的话,让我听得似懂非懂,我沉吟片刻后好奇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近卫第102团的阵地在马马耶夫岗的哪个位置?”
克雷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