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巨推开观门,里面很简陋,一间小观堂,供着三清塑像。
这本来也很正常,现在无神论没有市场,包括王巨也未必相信无神论,不过何谓神仙,王巨想法与其他人是两样的。
因此百姓多有信仰。
其实这本来是一件好事,许多人生活贫困,有了信仰才有了活下去的信心与寄托,特别是佛道两教,崇恶扬善,某些方面多少起着教化百姓的作用。最少他们比南方许多山区的邪神黑巫强,那些黑巫术与蛊术不提了,有的地区杀人祭鬼,或杀小孩子来养鬼,宋朝许多官员屡教不改。
但恰恰相反的是,百姓也许很信老释,然而老释门徒们未必相信,反而披着老释的皮,为恶多端。
史书上也许找不到他们多少印记,可不能小视他们的力量,比如丁谓的老师一代大儒王禹偁因为反对佛教,便被佛教徒们整惨了。还有王则、方腊,这两个主是“黑道的”,宋徽宗时那些神仙是“白道的”。
从传统去分析,那是赵佶信神仙,神仙们下凡了,宋真宗也信神仙,不过朝中有王旦坐镇,内宫有刘娥把持,所以邪神才不得入侵。赵佶内宫一无人把持,外又是蔡京,于是乌七八糟的一起来了。
方腊更是生辰纲才得势的。
宋朝对得起王则,不过轮戍的士兵都是苦哈哈的兵士,加上将士克扣贪墨,下层士兵心中不平衡,这才给王则反叛土壤。
不过剖开这些刻板的分析,说明有许多大师看到了信徒的力量,并且打起不好的心思。
这个心思未必是造反,多是骗财骗色,骗富贵,而且胆贼大。
他走了出来,又想到了那个“秋风吹三秦”,于是将那对楹联扯下,说道:“二长子,将他们烧了。”
全二长子烧楹联,王巨来到那十几名被捆绑的山匪面前,审问开始。想要瞒天过海,只有这个时间。
王巨随便点了一个人,让他走出来问:“寨中那个道观是谁修建的?什么时候修建的?”
那名山匪小心地答道:“禀报明公,大前年建的,是寨主杨四一个好友黄龙道长主持建的,这个山寨也是他建议修的。”
“那个黄龙道长呢?”
“修建好山寨,他便走了。”
“有没有回来过?”王巨心中在说,这么重要的一条情报,张偕居然没有反馈。
为什么要全部杀掉?正是不能留下人证,不然如何能瞒天过海?所以王巨那天与张偕碰面后,让张偕担着一些风险留下,官府进驻凤川镇后拉练,由张偕建议杨四将寨中的手下全部收回来,以免惊动凤川镇的官兵,直到昨天晚上秦海他们出发时,张偕才与赵大井悄悄逃出寨子。
然而一个黄龙道长逍遥法外,如何了得?
所以王巨第一个便问这个问题。
“回来过,次数少。”
“今年有没有回来过?”
“三个月前来过一次。”
“三个月前?”王巨想了一想,那时胡谦他们已经动手了。这是一个麻烦。
“呆了多久?”
“仅一个晚上,他便离开了。”
“他人在何处?”
“小的不清楚。”
王巨又问其他人,其他人也不清楚,有清楚的,都被官兵干掉了。
希望他时间逗留得短,对今年山寨中的情况不大了解吧。不过王巨还是有点担心,说道:“子深兄,写一道露布,全境捉拿这个黄龙道长。”
王巨在审,葛少华在做记录,不过是有选择的记录。
“本官问你,为什么你们要杀害赵都头一家三口,又杀害了李员外父子,还有冯员外。”
“冯员外是大当家带人做的,赵都头李员外不是。”
“还敢狡辨,陆平,将他杀了。”
陆平手起刀落,将此人砍首。
王巨又叫出一名山匪,那名山匪吓得直哆嗦,道:“是,是大当家带人做的,还做了龙蟠镇何员外。”
“还有何员外,为什么要做掉何员外与冯员外。”
“冯员外以前与大当家有很密切的关系,他靠着大当家赚了不少钱,也做下不少恶事。大当家便派人上门向他借一些钱,冯员外不乐意,于是大当家亲自带着人马潜入他家,将他做掉。”
“冯员外做了什么恶事?”
那名山匪一五一十的招供。
葛少华将招供记录,王巨又问:“为什么要做掉何员外?”
“这个人与大当家倒没什么来往,只是因为私货略打过几次交道,不过此人在乡里做了许多恶事,大当家替天行道……”
“不要再说了。”其实王巨心中很清楚,冯员外是张偕与野龙咩胜挑出来的,死有余辜的一个坏蛋,另外还挑了一个蕃人,然而杨四听到是蕃人,怂了,将目标换成了何员外。不过这个大户同样也是死有余辜的人,而且家中很有钱,这才成了杨四挑选的对象。不过那属于龙蟠县管辖,案子未发到华池县这边,除了王巨,并没有其他人知道,或者知道了也没有太在意。
“那为什么要杀赵都头?”
“替天行道。”
“陆平,将他砍了。”
又一人被砍了头,远处正在清扫寨中财货的官兵同样直哆嗦,这个小知县果然是一个狠主哪。
连续砍了三四个山匪,王巨才不耐烦地说道:“本官倒是听闻一条,庆州李员外生性残忍,曾经有一个百姓家中老母重病来求药,药费不够,便向李员外家的管事乞求,可那管事偏偏一点同情心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