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楶笑了笑,然后伸手掂了掂铠甲的重量,至于质量他没有太关心,有王巨把关,想差也不可能会差。
其实这个重量在史上宋朝一直很悲催。宋初宋辽两国对铠甲都不重视的,罕有全装重甲,因此李继隆用了田静的重骑兵,生生将耶律休哥杀得落‘花’流水。
直到宋夏‘交’战,李元昊的冷锻重甲,特别是铁鹞子,屡屡击败了宋军,于是田况建议工匠用冷砧打造纯钢甲,宋朝的步人甲这才出现。然后到了金国,宋金‘交’战,因为步人甲笨重,败则是全军覆没,胜又因为速度笨拙,不能奔驰,下令无所取,无故俘虏,于是更造轻甲,长不过膝,披不过肘,马甲又易为皮甲。
因此王巨打造的这种轻钢甲,在大顺城之战中将西夏人杀得傻了眼。不过西夏人也不差,看到它的妙处,那边也在仿造,只是困于财政,武装得不多,又没有得到碳钢化技术,质量也不及现在这种轻甲。
然而王巨依然很不满意,毕竟负重达到了三十斤,依然拖累了行军速度。
只是他没有经济也没有‘精’力去研发骨瓷甲,况且未必能成功。
王巨的心思赵顼不知,总之,看了看几库的器甲后,赵顼很满意,又说道:“王卿,你那件事朕替你解决了。”
那件事,王巨会意,道:“谢过陛下。”
赵顼说完离开军器监,留下两人说话。
“子安,刚才官家问铠甲,你为何不说?”
铠甲打造出来,不会一直放在军器监的,必然要换装给各营士兵。如果章楶不要,朝廷多半全给禁兵换装了。然而更大规模的战争即将到来,天知道那时候这些禁兵轮戍到哪儿了。最惨的是给近卫禁军换装,那纯成了装饰品,根本就派不上战斗。
“质夫兄,你不懂,西府两个首宰是文公与吕公,他们喜安静,加上他们与司马公关系默契,而我又与司马公‘交’恶,故他们对我多不喜之,我不说还好一点,一旦我说了,你什么铠甲都讨不到。”
“然而大战在即。”
“是大战在即,并且可能王韶一两年后还会开边河湟,只是陛下害怕大家反对,隐忍没有说。”
“这个也有可能,但更要重视了。”
王韶现在所做的,一是消化俞龙珂,也就是包顺的属部,二就是屯田蓄粮草,一旦准备完毕,十之就能发兵河湟,别人看不出来,然而章楶绝对能看出来。
“如何,你可以问一问章子厚。”
朝廷的情况章楶也听说了一些,但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默然道:“那我此行来则不是白跑了一趟?”
“也不会,你是陛下特意下召进京述职的,想来陛下是同意了,我再教你一策。”
“何策?”
“你再写一封疏折给西府,只论述一件事,今年西夏入侵绥德军只是一次试探,恐未来规模更大,西府会主动放大给保捷军铠甲的数量。”
章楶思考。
“质夫兄,真大规模战役打响,只要保捷军装备了,必然用保捷军,用保捷军又省费用,你说吕文两公会作何想?”
章楶苦笑,道:“子安,听了你的话,我觉得心中有些憋气。”
“勿用,如若不是如此,千古以来,何来的那么多王朝更替?你憋气,然而不在京城,我却呆在了京城。实际等到军器监事了后,我也打算想办法离开京城。”
“那么来西北吧。”
“恐怕不大可能。”
“难道朝廷不重视你的军事才略?”
“正因为重视,有的人不想我立功,有的人不想我多事。”
“然而是介甫公为相。”
“陛下召我进京,正是想我辅助介甫公变法,可是我没有同意,天知道介甫公心中是怎么想的。”
“介甫公如何?”
“请看房杜李王。”
“李王是谁?”房杜章楶知道,房玄龄、杜如晦。
“李沆、王旦。”
圣相李沆不用说了,宋朝最厉害的内治咸平之治,李沆要占据一半功劳。王旦这个人评价略有些复杂,特别他担任了那么多年首相,居然没有阻止宋真宗拜大神,以至他在临死前忏悔,要他儿子将他头发剃掉,穿上僧衣下葬。但奇怪的是在他为首相时,无论宋真宗如何拜大神,宋朝还能继续保持发展、繁荣与稳定,但问王旦做了什么,还真说不清楚。还能有一个比较,王旦死后,寇准与丁谓这两大强人先后为首相,看看那几年宋朝‘乱’的,还不及刘娥主持国政呢。
“我懂了,那么祖宗之法当不当变?”
“我只说一件事,佛教。世人皆指责周世宗排佛,于是遭到报应,但太祖去相国寺,问相国寺主持赞宁,这个佛,朕该不该拜,赞宁无奈说,如来是过去佛,陛下是现在佛,现在佛不拜过去佛。太祖仅仅拱手而已。我朝大雨不止,太祖派人去龙‘门’广化寺无畏三藏塔前对佛发出宣言,若雨不止,定拆此塔。然后到太宗,当时江东有一僧上书说他愿意为佛祖修一大庙,庙成之时愿焚身报之。太宗准之,寺成,太宗派内‘侍’卫绍钦来了事。那僧人不同意,说我到京城当着陛下的面焚身,卫绍钦理都不理,直接将那和尚扔到火坑里,然后向太宗禀已经了事。然而现在有多少大臣不信佛?”
“但太祖太宗……”尽管两人是好友,章楶也不敢往下说,但意思是两个皇帝都不得好死,赵匡胤死得不明不白,赵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