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那时我手下多是步兵,无法杀过去,于是臣便向几部骑兵靠拢,传达这道命令。但最惨烈的时候,就是遇到西夏铁鹞子之时,那种重甲,几乎无法下手。但官兵仍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最后将那支铁鹞子杀败,然而一个又一个臣熟悉的官兵却长久地倒在血泊中。”
“为了让后方能烧掉敌军的粮草,胡谦带着一营蕃骑孤身杀进了数万大军敌营,谁知这一战就是两个时辰,从三更杀到四更,最后他的战马被刺死,仍在奋勇杀敌,身中数刀而亡,可他还是站立着,看着东方。哪里有他的家,哪里是大宋的土地。”
“当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时。他们付出的是生命,付出的是家人一生悲痛,他们一样是人,一样是陛下你的子民,而且更忠诚,心思不肮脏,并不比臣低贱,不比司马公低贱,陛下,莫要让他们心寒。”
“朕明白了,朕马上回去,就下诏令,让种谔重回青涧城。”赵顼眼睛湿润地说道。
虽然王巨说得有些小煽情,这确实是第四利。
仁宗时打一场输一场,现在打一场胜一场,胜着胜着,士气上来了,军队也就强大了。很简单的道理,都不需要解释的。
“陛下,莫急,臣说了利,现在再说害。世人都说仁宗养士,我独不然,以为养了许多蛊母!他们不是士,是蛊,而且是危害很大的蛊母。为何?臣只说《三国志》里一段话,马超上疏先主有一段话,臣门宗二百余口,为孟德所诛略尽。曹操杀了马超一家两百多口人,这何等的深仇大恨。然而马超提起曹操的名字时,只提字,不称名,不称操,贼,逆。何谓教养?这才是教养。然而自君子们上位后,开口小人,奸邪,国贼。不错,在他们之前,也有大臣提,然而提过几回?现在不管什么人都是奸邪国贼小人了,儒家的美德,士大夫的教养哪里去了?”
不服气不行,看看欧阳修司马光这些人等!
然后抛开他们写的文章与书法,也不能以文章与书法看人吧,那样蔡京岂不是好人,创造了鼎鼎大名的宋体字秦桧岂不是大大好人。那么再分析这些人,与他们提到的小人相比,那一个人是小人?就不算小人吧,也是一只拼命咬人的疯子,并且是一群高智商高文化的疯子。
“温良恭谦让……”赵顼苦笑地摇了摇头。
“我朝不再犯傻,西夏人会很不高兴的,特别那个梁氏,臣听闻她称制称临朝,更非一个温顺的女子,再观我朝边臣,蔡公那样的干臣很少,多是陆诜这样贪懦的文臣,因此她必然派兵报复,一是为报复,二是立威。但就是没有这件事,她也会出兵抄掠。先帝之时,便是最好的例证。然而若是那样,现在的士大夫们缺少了儒家的温和教养,多了戾气,必然会颠倒黑白。陛下,这是第一个要注意的事项。”
也就是都弱到这份上了,难得地打了胜仗,立下战功,不是有功,而是有罪!
“第二,绥州不可能那么快平静,未来说不定还有更大的战事,望朝廷有备。特别是粮食,实际可能现在嵬名山的帐下就缺少了粮食过冬。这个问题不大,臣可以安排人手,正好那边得到大量牲畜,郑白渠却是严重缺少耕牛与大牲畜,臣可以利用烧酒的利润,换回来钱帛,再用这个钱帛去石州等处换回粮食,暂时对嵬名山部进行支援,既然归降我朝了,必须先将其心暖住。”
“不错,王巨,你说得很对,朕疏忽了,”赵顼说道。这才是善后,不收心罢,一收心,那等于凭空增加了近万军队。
“然而未来一旦有大的战事,那粮食问题只好由朝廷解决了,郑白渠又不能马上得功,那么粮食必须从中原,或者从河东运到绥州,陛下,你想一想损耗。”
这个小车子推着,一石粮运到绥州,能剩下一斗粮就不错了。这还要会统筹,否则民夫会连回去的粮食都没有了。
“今年不行了,陕西略有旱情,河北大旱,我朝北方也缺少粮食。所以连那个烧酒。臣都下令。酌情减少产量。”
“司马光也说过了,然而烧酒之利,尽数交给朝廷。国家钱帛紧张,于是司马光也没有多说。”
“他好意思说么?就是臣这个小人,多少还真心想着国家呢。”
“朕心中清楚,他说他的。”
“谢过陛下,不过若是明年旱情缓过来,就要想办法酌情地先运送一部分粮食。或达石州备存,若达青涧城备存。虽有损耗,但不匆忙,也不伤民。一旦大战来临,只能向绥州增派大量士兵,那时急忙地调运粮草,浪费才会真正的严重。不过难的就是头两年,慢慢随着绥州百姓归心,各砦堡严备起来,再加上一些屯田。西夏只能望绥州兴叹,绥州才真正为我朝所得。边境局势也渐渐利于我朝了。”
“这才是善后。”赵顼感慨地说。
实际严格来说,还不止,外交,民生,后继的发展与推算,涉及的方方面面很多很多,那才算是真正的完整善后。
不过王巨就没有再说了。
今天说得够多了,再说反而是画蛇添足。
因此只补了一句:“陛下,实际这些问题都不要重要,派一人去陕西即可。”
“谁?”
“韩琦韩公。”
“他啊……”
“他终是先帝的从龙功臣,故此陛下欲罢他相位时,有许多大臣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