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可那是真急,五千劳力,别看春天时一度召集了两万余民夫,那是从附近四五个县征集来的,也就是换成泾阳一县都征集不了五千民夫。-甚至若没有那个补偿耕地的说法,仅泾阳县连两三千民夫都征集不了。
将这个劳力一抽,渠工劳力更紧张了。
王巨扯了一下侯可的衣袖。
老侯是一个好同志,可他还不知道官场真昧,说不做事易,做事准得倒霉那也是不对的,准确地说,做事悲催,不做事更悲催,关健你上面的大佬能不能将你罩着。
所以老侯两个外甥子就懂了,那个什么存天理,灭人欲的啥,说白了,叫人做苦行僧,做圣人。
当然,他们自己也做不了,那没关系哪,反正大家都在宽己律人,自己做不了,但自己可以教育出圣人,那么教育出谁呢,宋哲宗,可怜生生将宋哲宗变成了一个病痨鬼,大小伙子,只活了二十几岁。
王巨说道:“鲁中使,朝堂中可有人反对建设郑白渠?”
“这倒没有,”小黄门老实地答道。
王巨想了想,也立即领会,郑白渠乃是韩琦首倡,现在韩琦都将小皇帝弄屈服了,谁敢在这个当口上激怒韩琦?
“那么你跟我来。”
王巨翻身上马,这段以山区地形为主,过了这一段,地势渐渐比较平坦。
王巨来到一片旱地,这片旱塬很大,足足好几千亩。上面零星地种了一些高梁与豆子。王巨手指着它们说道:“有这样的庄稼吗?”
“没有。”
“为什么要重建郑白渠。一是从晚唐后年久失修,许多工程荒废了,二是水土恶化,龙口取不到足够的水源。因此我朝修过几次,包括叶清臣修的那次,但是灌溉面积有限,包括这片土塬,因为取不到水。只能成为荒塬。”
“为什么还有人种庄稼?”
“这个庄稼种下去,能不能将种籽收回来?”
鲁姓太监哑然失笑,不过他很快笑不出来了,王巨骑着马,带着他继续往前走,前面一块大木牌:“卢家塬,卢家之地,土塬三十一顷。”
“看到了吗?原来这里是荒塬,顶多有一些百姓来放放牧,然而郑白渠一成。一条支渠正好从这里下老南白渠,那么这块土塬将会成为第一等的良田。于是卢家二月初派人将这里一圈。然后往里面撒一些几百斤豆子高梁,然后就说是他们卢家的地了。还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卢家塬。”
“这怎么行呢?”
“当然不行,但我也有办法对付,不过这些人也猜到我会用霹雳手段对付他们,于是四处造谣,甚至派下人恶毒地攻击我。非是卢家一家,许多豪强都参与了,他们一旦拧成一股绳,那换谁来,都会头痛无比。并且很快,秋天一来,第一阶段的河渠合龙,我不得不处理这些侵田了。否则他们一旦正式翻耕出来,那才是造成了既定事实,到时候想处理也没办法处理了。但我处理这些侵田,纠纷必起。”
“是啊,看样子是一个大麻烦呢。”
“然后我再说渠工,它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渠首到小郑泉,由这个主渠使得部分中白渠与大部分南白渠都会受益。因此侯知县说灌溉面积可达两万顷。但因为我重新设计,从蓄沙池分出一条支渠,顺着山谷到达仲山的后面,与治水交汇,在哪里又建设了一个大水堰,与数道陡门节水蓄水排水,然后又分出三条支渠延伸到各处。这都是唐朝郑白渠所没有的工程。因此受益面积还能增加三四千顷,包括淳化县东南部分地区同样受益。”
“会不会超过唐朝的灌溉面积?”
“如果顺利完工,会超过,不过唐朝在关中地区可不是郑白渠一个水利工程,还有很多的,总灌溉面积必然远不及唐朝。”
“那也很了不起。”
“没什么了不起,官家在宫中节衣缩食,臣等应当替官家办好事。我再说第二部分工程,那便是有小郑泉到三限口这部分,这部分打通后,几乎所有中白渠与南白渠都能得到灌溉,因此又能灌溉一万顷左右。然后到第三部分,本来杨勾使与侯知县计划是从三原县南而行,一直浚通到华州的赤水镇,这部分又得灌溉五千顷左右的耕地。不过看到火药威力后,我们又重新勘探,决定从三原县城北三十里处再开新渠,开出几个燧道,再利用水堰,将水节节抬高,那么灌溉面积可扩大到七八千顷。当然这个估计会略有误差,不过误差不会太大,因此将会灌溉淳化、泾阳、礼泉、高陵、栎阳、云阳、三原、富平八县,近四万顷耕地。”
“四万顷哪?”
“不过这个数字得折扣一下,其中还有近两万顷是原有耕地,近万顷是良田。只能说实际增加的良田大约两万五千顷罢了。”
“那也不错了。”
“有没有不错,我们现在都不会去想,不过今年第一段渠工合龙,不是代表着就能使两万多顷耕地全部受益,有的工程是连在一起的,下游工程没有修好,放水陡门不敢拉开。但劳力越多,今年受益的面积就会越多。到了秋后,臣等上交出来的面积是一万顷,再加上纠纷那就不好说了。毕竟原来就有好几千顷已得到了灌溉。但是臣等上交的数量是两万顷呢?有了成果,即便下面有了纠纷,大家反对声音也不会强烈。”
“为什么会反对?”
“我要对付这些侵田,已经烂到这种地步,不相信中使自己可以到处看一看,那么只好用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