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上社会的男人,他每天都在面对着残酷的生存压力。在这种情况下,听到一个能让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数字,由不得他不动心。
若是这笔钱拿得有危险或者违法,张非可能还会忍痛拒绝。但是根据白无常的说法,他会面对的不过是几个那小混混级别以下的麻烦,违法更是谈不上。
对于自己看上的人选居然如此看重金钱这件事,白无常似乎颇受打击。他沉默片刻,这才道:地府自有与阳间沟通的手段,这笔钱应该没什么问题
免税么?
我想应该没有什么人能跟十殿阎罗收税。白无常面无表情地说。
那么,有预付定金么这句话张非本来想问来着,不过白无常的反应让他心里那一点良心抬起了头。咳嗽了声,他换了个问题:要是我将来后悔,需要付违约金么?
不、需、要。白无常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的回答。
那我想我可以接受。
白无常慢慢点了点头,多谢。
他看了张非一眼,眼神极为复杂,看得张非不由一阵心虚自己似乎真的是太打击人家了,看白无常的样子,他该不会还是那种相信爱与正义胜过金钱威力的天真少年吧
就当这是一堂免费的人生课吧,早点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对你也好。
全然不知自己在张非心中的形象已经成了什么样子,白无常冲他伸出手:请把右手给我。
张非依言照做,白无常握住他的手腕,注意到上面的尚未消退的两点红痕后微一皱眉:你见过他?
说到那个他时,他的语气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因为张非拜金的态度而冷淡下去的声音重新暖了起来。
谁?他应该不会认识一条狗吧?
不,算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吧。白无常并没回答张非的问题,而是低下头,手在张非手腕上用力一握强大的握力让张非一瞬间以为他是在借机报复,眨眼间,耀
眼的光自被他握住的地方亮起。灼热的感觉一闪而过,紧接着,是沉甸甸的冰凉感。
白无常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手,看着还在发愣的张非,他躬身一礼:契约缔结,祭师大人。
张非晃了晃手腕,那上面多了个黑色的手镯,大约手指粗细,类似玉石的主体上绕着些细细碎碎的银色丝线,中间还镶了块圆滚滚的石头,看起来很漂亮,可套在自己的手腕
上就让张非觉得颇为别扭。
他晃了晃右手:这是什么?
束灵环,一方面是证明您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必需的工具。
工具?
按动这里,可以与阴间联系。在您身为祭师的这一年内,我将作为阴间的代表与您联络。因为正式确认了张非身份的缘故,白无常的语气也恭敬起来,当然,还有些其
他用处,就留给鬼王大人向您讲解吧。
他不在这里么?张非左右看了看,没看到类似鬼王的生物。
历练开始之后鬼王大人便前往阳间,除非历练完成,否则不会回来很巧,鬼王大人就在您所在的那座城市,我想今天之内,他便会到达您那里。
说完,似乎是不想跟张非再浪费口水了,白无常再度伸手一指,把那扇已经关上的门重新打了开来。
一路顺风,祭师大人。
说什么一路顺风,只有一步好不好。
瘫在自家椅子上,张非长长呼了口气,只觉得恍如隔世。
阴间、地府、白无常鬼王。
扫了眼好端端套在他右手上的束灵环,确认了方才发生的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张非苦笑着抬手揉了揉头,方才被五百万刺激起的冲动缩了回去,对未来的担忧重新抬起了头
。
也不知道那位未来鬼王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一年五百万啊,虽说那些鬼好像不怎么在乎阳间的钱,可要跟这个身价对应张非已经情不自禁的在脑中勾勒出一个恶魔小皇帝
的形象了。
算了,看在五百万的份上,哪怕他是皇帝自己也供着了!
叩、叩。
不会是他来了吧站在门前,张非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形,深吸一口气,开门。
您好,请签收一下快递
张非抽搐着脸接下包裹。
叩、叩。
我是收水费的
叩、叩。
您好,请问您对安利产品有兴趣么
没有!哐,门被甩上了。
哐哐哐!
又是谁!张非怒快递水费安利也就罢了,砸门算是怎么回事!
你小子胆肥了连我都敢吼!拿着水果上来的花如花更怒。
花姨我错了。
咬着葡萄吹着风扇,偶尔抬眼看看门,眼见着天色一点点抹上了浓重的黑,那位据说今天会来的鬼王大爷还是不见踪影。
到后来,他也没心思慢慢等了,干脆开了电脑打游戏。等他跟着队伍下了副本打到酣处,忽然听到一阵一阵碰碰响。
一开始他还当是又有人敲门,细想又觉得不对这声音听起来比敲门声脆多了,不像是敲在木头上的,倒像是窗户?
握着鼠标的手一滑,光标错点了十万八千里,游戏里原本颓着的boss发出一声得意洋洋的咆哮,一扭头大招甩了出来,炸得一片鬼哭狼嚎。
耳机里传来阵阵怒吼,张非却恍若未闻,他的眼睛定在窗外,那里,有个人正极有耐心地一下一下敲着窗户。
窗外月光正好,满月皎辉照得一片雪亮,张非可以清楚地看见,窗外那人脚下空空荡荡。
空白了一瞬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