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装箱,徐彦青在边上听见,生怕又被林氏纠缠休书之事,不等发话,也忙不迭跟了去。
林氏如何不知他想些什么,又把小娥啐了一口,自去厨下端了碗乌鸡汤与女儿喝。
谁知珍娘刚喝了半碗就喊肚痛,林氏只当她肚里不好,想着吉期就在明日,连指尖都抖了起来,扬声便叫枝儿多走几条街请个大夫来,自家只倚在床边帮女儿揉肠子。
枝儿方出门,珍娘便说口中焦渴,定要喝碗甜汤,等赚了林氏往厨下去时,叫也不叫了,跳下床就冲到里间,把首饰盒子开了,挑了些份量沉实的金饰,又将两条珠链抓在包裹中,这才蹑手蹑脚来到后门处。
方将门闩抽了一半,就听得后方急促的脚步声,珍娘把心一横,抽出门闩往地下一摔,就要出门。
早交林氏扯着胳膊,撕扯间,把包裹也落在地上,珠子金饰掉了一地,林氏先头只当她为了见欢郎一面,现下方知她打的甚么主意,急怒中只喝道:“这是做甚么?还指望那小杀才娶你不成?做你的梦呢!我怎么生出你这般不长进的东西!且给我好生呆着!明日乖乖把亲做了……”
珍娘边挣边喘,通红了脸儿,只叫道:“我不!我就要去问问他,我哪里比不得那淫/妇了!?”
林氏又气又痛,一口痰撅上来,险些儿倒仰,回过神来举手便要刮她耳光,却见女儿一脸是泪,浑身乱战,当下心中如绞,反抱着女儿大哭起来。
巧计
第二天徐家门口锣鼓喧天,珍娘上了花轿,徐彦青一路跟到刘家,在席间吃得酩酊大醉,晚上才醉熏熏回来。
林氏今日了了这桩心事,再忍不得,只追在儿子脚后,定要他把休书写来,徐彦青交她啰噪得好生不耐,想起喜宴上的光景,越发烦闷,借着酒劲,猛将门一摔。
林氏交那声响一吓,转瞬间恼火上来,赶上前便把儿子连打了几下,却被徐彦青大着舌头吼道:“休!休!休!你就会叫我休…从她过门…你就没断了这念头……我…我偏要留着她!我,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凭甚么放了她走…好跟野男人快活……”
说到最后竟嚎啕大哭起来,把林氏惊得目瞪口呆,好半晌关了门出来,只骂狐狸精害人。
不说林氏气得肝痛,只说前些时日欢郎见徐家不肯写休书,眉头一皱,自喊人唤了城中一个林姓婆子过来。
那林婆子积年做媒的,逐日里走街串巷,不时也做些牙婆的勾当,甚么事体不晓得,听了欢郎话头,把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衙内主意。
欢郎见这婆子知机,又把话儿透了两三分,许下几桩好处,直听得婆子心内火动,满脸堆下笑来,就要往林家去,又被欢郎拦着,说下番道理来,林婆子嘴中不言,心下咋舌,暗道这衙内好手段,自应承着去了。
等林家女儿一出嫁,林婆子第二日便揣了几张庚帖过去,见了林氏,一番奉承之后,方如此这般说了来意,又将出那几张庚帖来。
林氏正中下怀,先不看庚帖,只把一腔苦水倒出来,连声说儿子不醒事,是个不孝的。
林婆子假意安慰了几句,便压低了声音在林氏耳边说出一番话来,林氏大喜,连连应了。
晚上徐彦青又喝得烂醉,林氏连推几下见他不应,心中暗喜,拿过印泥,将他手指在红泥上一碾,抓着便在休书上按了个指印,徐彦青哪里知道,仍睡得呼呼的。
第二日一早林氏大模大样赶到易家,却见大门紧锁,又赶到杂货铺,拍了半天仍不见人影,问间壁方知易家搬往别处去了,却不知所在。
林氏只觉一盆冷水兜头淋将下来,垂头丧气地回了家。下午林婆子又来探听消息,听了她诉苦,只道这有甚么烦恼,交给老婆子便是,林氏见她热心,倒不过意,连谢了几声,又缠着她要庚帖。
林婆子恨不能飞身回去,只说下次带来,三步两步告辞出来,拿了休书,一路颠着寻到欢郎。
欢郎将休书细细瞧了一遭,方折好往袖里掖了,命人赏了那婆子,转身便回了后衙。
知县夫人几日不见儿子,不免嗔了几句,架不住欢郎又是端茶又是捏肩的哄弄,几番下来眉花眼笑,还有甚么不依的。
欢郎便假意咳嗽了几声,唬得知县夫人叠声问他,欢郎又说不过是夜间焦渴所致,知县夫人就要责罚小厮,却被欢郎拦在头里,只说自家不耐烦小厮近身服侍。
知县夫人还有甚么不明白的,把儿子瞅了一眼,欲待不理他,又想他青春正盛,每日独眠,也是难熬,再想县丞家独子与自家儿子一般大,儿子都有了,就有些气闷。
原来欢郎从幼时便定了京中陈姓人家女子为妻,陈家与许家是世交,在京中颇有些根基,现下陈家女儿也十七了,偏生许知县任期方过半,一时半会回不了京。
知县夫人计议一番,已有了主意,等许知县回到后衙,便将他扯到一边,说了要与儿子纳妾之事。
许知县方说了句妻未入门不好娶妾的话,便见夫人拿帕子按了眼角,说起县丞夫人给孙子摆满月酒的事体来。
许知县叹了口气,脑中一转,想他日等媳妇进了门,若不容时,遣了那妾便是,有什么作难的,想到这,把胡须一捻,只说但凭夫人做主。
知县夫人大喜,当下便将欢郎叫来,要操持了这事,欢郎却说如何舍得母亲劳累,自使人唤了林婆子过来。
林婆子却有些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