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揭儿不敢想象,如果晚了一步,那枚羽箭就会刺进她的身躯,那么,他将会后悔一辈子!他的心中,泛滥着潮水一般的疼痛,他想砍人,他要宰了那个放箭的人,而现在,她这般痛苦,他要怎么做?
真儿拼命忍住箭伤的痛楚:“不,不行,阏氏不能移动,这样会很危险的!”
“我不能送你回去,太危险了!”呼衍揭儿抹开她脸侧潮湿的发丝,心疼不已。
雪花落在额上,丝丝的沁凉,好舒服!一阵绞痛漫荡开来,她揪痛地尖叫了一声,凄厉的嗓音,穿透了重重风雪。她抓住他的手腕,抓得死死的,忍着刀绞般的腹痛,艰涩地说:“真儿受伤了,救她——找一个最近的——毡帐,找一个接生的——婆婆;然后——把禺疆——找来,快——求求你,求求你——”
看着她痛得变形的脸庞,倔强、坚忍的神色,呼衍揭儿不忍拂她的意,沉痛地安慰道:“好,我一定照办,可是,你不能有事,一定要撑住,答应我!”
她虚弱地点点头!呼衍揭儿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往部落的方向狂奔……
……当听到杨娃娃出事时,禺疆一阵恍惚,紧接着,脑子里轰的一声,全部的思绪炸得粉碎,犹如大风雪狂乱地下。之后,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当他在帐外听到一声声的惨叫声,他恨不得飞奔到她的身边,痛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好好保护她。而当看到呼衍揭儿蹲在床边的时候,他慌乱、焦急的脸上,刹时冷硬如铁。
杨娃娃觉得快被撕裂了!一种剧烈的痛,蔓延全身,侵蚀所有的意识,可是她知道,她一定要拼尽全力,一定要保持清醒,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等到禺疆!
“用力,再用力,坚持住!”呼衍揭儿稳声地鼓励着,可是任何人都听得出来,他的声音是恐惧不安的。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上滚落下来的汗水有如倾盆大雨,小小的脸庞,仿佛泡了水一般;她感觉到腹部的重心往下下坠,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温热的y体有如春天解冻的河水从双腿之间奔泻而出,畅快淋漓。
她转过脸,瞥见了站在帐口的禺疆,一脸的冰霜雪色,满身的寒冬气息。思及呼衍揭儿的不合时宜,她禁不住心中的难过,挣扎着半坐起来,凄楚、疼痛地望着他,扭曲了眉眼,委屈的泪水涌出眼眶,簌簌而落。
呼衍揭儿见此情景,回头一看,稍稍掩去脸上的关怀之色,退到一旁,正气凛然的气度并无一丝一毫的惶然与愧色。
“啊——”又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狂卷而来,她痛得躺倒在床,惨烈地尖叫起来,释放出腹痛对她的折磨。
那一声惨叫,撕裂了他的神经,摧毁了他的整个世界,禺疆再也顾不得其他,狂冲过来,握住她潮湿的小手,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痛苦的眼睫、湿透的发丝,沉痛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雪,我来晚了!”
她安慰地扯了扯唇线,有点涩然,弱弱地发出声音:“我说过——我会等你,我一定——会等你!我要你——陪着我,不要——离开我!”
她用劲地抓住他的手,乌黑的眼珠子,往上一翻,痛得再次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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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头曼(4)
禺疆吓得心惊r跳,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颤抖地哽咽着:“好,我一定陪着你!雪,坚持住,坚持住,为了我,一定要坚持住!”
在接生婆婆的催促下,她一次又一次的用劲、使力,力图把宝宝推挤出来,可是,宝宝仍然幸灾乐祸地在体内玩耍,折磨着他未来的妈妈。
呼衍揭儿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心中焦急万分,却无法在她身边陪伴着她、为她打气,只能默默地干着急、默默地关心。刚才,他们的那番话,他自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中酸涩异常,却又无可奈何。
是的,现在,那个位置,是禺疆的。而以后呢?她说过,生下孩子,就会离开挛鞮氏部落。她还记得吗?这几个月,在挛鞮氏部落,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和他,是不是也发生了很多事情?那么,他还有机会拥有她吗?
禺疆,为何那么在乎她?是真心爱她的吗?他不停地擦拭着她脸上、额上的汗水,不停地给她力量,不停地亲吻着她的小手,不停地……他的脸孔,随着她一次比一次惨烈的尖叫而苦痛地撕扯着,仿佛他也经受着一样的折磨;眼睛中注满了慌乱、恐惧与无所适从,竟然比她还要脆弱,脆弱得一击即倒。
这是一个男人看着心爱的女人分娩时该有的表现!
呼衍揭儿相信,如果是他自己,他也是这般的脆弱!因为,他也是爱着她的,虽然时隔几个月,他仍然无法忘记她!
“快了,快了,已经看到头了,再用力,用力啊!”接生婆婆惊喜地叫着。
她拼却残余的力量,推挤着腹中的宝宝,那浪潮般的疼痛,一bō_bō的汹涌,淹没了她的意识,一丝丝地剥离了她坚韧的意志……她的喉咙已经沙哑,她痛得快要死掉,再也无法忍受,热辣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模糊了双眼……
禺疆感觉到身体一寸寸的发凉,从脚底蔓延到胸口……揪心地瞅着她,眨巴着灼跳的眼皮——天,她好辛苦啊!生孩子,为什么这么折磨、这么痛呢?他不要她这么痛,不要孩子,只要她好好的,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