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近日我见皇上脸色不大好,身形好象也单薄了些,定是那小妖精缠着皇上才会如此。”贵妃重重的搁下茶杯,满脸不郁。自从淑妃顺利晋封为贵妃后,和我又格外亲厚了些,时常来往,平日里也以姐妹相称。我看了看窗外卷地白龙一般的雪花,摇摇头,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淡淡的说道:“妹妹何尝不担心,只是皇上要宠爱谁,我们做妃子的如何能够干预?”贵妃回头很奇怪的看我一眼,正要说话,却见崔玉茗领着两个红衣内监匆匆进来,跪在地上,崔玉茗回道:“主子,皇后娘娘差两位公公来请主子和丽妃娘娘去梅苑赏花。”贵妃接过素秋递来的锦帕擦了擦嘴角,凤眼掠过那两个红衣内监,漫不经心问道:“都有哪些人那?”其中一个内监回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各宫主子都请了,连皇上也去了。”贵妃看着我,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翠镂雕蝙蝠石榴簪,向我笑道:“妹妹,你说皇后今天唱哪出戏啊?”我站起来,亚兰为我披上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丝的斗篷,笑了笑:“不管她唱哪出,我们只以不变应万变就行。”贵妃点点头,戴上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昭君套,和我携手踏雪而去。
梅苑种着三千多株梅树,其中不乏树龄五、六十年以上的老树。转入垂花门,迎面是一个汉白玉的牌楼,立在一片梅树之间,红色的灯笼,配上金色的祥龙,以及一串串黄澄澄的“孔方”,映衬粉红色的梅花背景,把周边的环境,烘托得格外的温馨美丽。款款地移步入园,种植的梅树,一处多似一处,那一株株的梅树,虽并不太高大,却有极茂盛的枝条,散散地向四周伸出,占据了树与树间的空档。在那些细细的枝条上,密密麻麻缀着的花朵,把整个枝条包裹起来,彷佛是一支支“串糖葫芦”。这些诱人的“串糖葫芦”,或是桃红,或是粉红,或是棉白,看得人几乎就想伸出手去,赶快抓几串过来,放进嘴里咂吧一下。
贵妃拉着我走向赏花台,朝着正中的皇帝和皇后徐徐下拜:“臣妾拜见皇上、皇后。”“两位爱妃平身!赐座!”皇帝的声音依然那么低沉,在我听来却有些陌生。我偷眼望去,皇上穿着杏黄色的龙袍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袍上的龙张牙舞爪,威风凛凛;蓝色贡缎衣领,缀着数颗龙眼大的珍珠;头上戴着用紫貂制作的冬冠。只是面色稍显苍白,眼神有些恍惚的看着右首的林宛如。林宛如今日打扮很浓重,髻上c着金步摇,额上覆着金累丝嵌著九凤纹栅口,秋香色盘金五色绣龙窄小袖掩衿银鼠短袄配了水红撒花银练裙,端的是艳光照人。贵妃瞧见林宛如外面披着一领斗篷;金翠辉煌,随口说道:“宛昭容这斗篷好生精致,很好看。”颐充容笑道:“到好象是孔雀毛织的。”林宛如轻蔑的瞟了颐充容一眼:“姐姐可真是眼拙了,这是皇上赏赐的凫靥裘,用野鸭子头上的毛作的。”颐充容被林宛如抢白,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却不敢发作。皇后瞅了林宛如半日,笑道:“可见皇上疼你了;这样疼丽妃妹妹,也没给她穿。”顿了顿,斜睨了我一眼,说道:“这一件衣裳也只配她穿,别人穿了,实在不配。”我不慌不忙的尝了一点野j瓜齑,才说道:“俗语说‘各人有缘法’。这都是宛如姐姐的福气,做妹妹的也替她高兴。”
林宛如看了我一眼,端起面前的白玉三羊执壶在镀金镶宝杯里满满的斟上一杯,一步三摇的走到皇帝身边,柔弱无骨的依隈皇帝身边,娇媚的说道:“皇上,臣妾敬你一杯!”“好!好!”皇帝一把搂着林宛如的纤腰,就着她的手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眼神越发迷离,在她粉光鲜艳的脸上亲了几口,手也不规矩起来,林宛如更是故做媚态,大胆的迎合。
众嫔妃一见大为惊讶,要知道金陛皇朝以礼仪制国,民风严谨,各朝皇帝莫不亲身表率,从未有放浪越矩的行为,更加严令皇室贵胄子弟言行举止规范。想不到,今日当着后宫众多嫔妃的面,皇帝却和宛昭容有如此放诞之举,实为礼法所不容。君绾出身名门贵族,天真浪漫,从没见过这等下作的场面,把头偏向一边。我也暗暗吃惊:皇上并不是十分放浪的人,登基以来也还算克守礼制,今日怎会如此失礼?再看见皇后挑衅似的看着我和贵妃,心下了然,其中必有古怪。贵妃在旁边气得柳眉倒竖,在几下握紧了拳头,正要发作。我把手用力按在她手背上,她回头看向我,目光带着责问,我低声附耳道:“稍安勿燥!”
正说话间,却听见君绾朗声大喊了一声:“皇上!”一时间,台上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她,皇帝也终于不愿的停手,懒洋洋的看向她:“瑞昭媛,有何事?”君绾缓缓站立起来,对着皇上福了一福,脆生生的道:“皇上,这里并非寝宫,皇上刚才举动实在有损皇上威名!”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居然敢如此直言不讳!“瑞昭媛,本宫看你是喝多了,先退下吧!“皇后显然也料不到君绾会有此一举。”“皇后,您身为六宫之首,母仪天下,皇上酒后失德,宛昭容丧德败行,应该加以劝阻。”君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