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等女呵笑,宁晓雪微微偏头,道:“表姐?”
池越溪没有笑,她神情复杂地看着新太师府的角角落落,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她固然激动,但她的心已打磨如铁石,流不出眼泪应景,也笑不出。
宁氏忧心地看女儿一眼,池越溪安慰母亲:“娘,女儿去换身衣裳。”
姜氏道对对对,叫人快把准备好的新衣饰物用具都拿出来,宁晓雪打先:“娘,女儿带表姐去看看她的新绣楼,女儿与表姐有好些话说。”
“好,你们姐妹俩好好聊聊。”姜氏挽着宁氏,两姑嫂也要聊聊天,顺便看看这新府宅。
新太师府前向是原蕃王东田王府驻京宅弟,内里打造极尽奢华,丝毫没有空置十年的陈旧感。赐予太师夫人后,皇家又着重整修,添加新物,务求尽善尽美。
老府有眼小温泉,四季温养鲜花,名满京城。
那口小泉,却是从原东田王府处引出去的支脉。新太师府里的温泉泉眼可谓是京城一绝,原东田王为此专门打造一间豪华澡园,可同时招待一百五十余位客人。
原东田王又寻奇山奇石磊造风景,书法名家题词池壁,这里,曾美酒飘香,艳妓美婢高歌,胡女高丽女通宵达旦欢舞,这里,曾宴请过全城王侯公卿,四海国宾是此间常客,这里,最盛时,前进帝王都留宿此地分赏大臣宠幸美人,称其为小行宫,文人s客更是赋辞大赞此间“酒池r林”风情,比拟大唐盛世华清池。
此时,池越溪就在这样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京城之一池里泡澡。
宁晓雪端着托盘,到池边,为池越溪梳理长发,拿起胡商传入的贵重玫瑰香精仔细涂抹,专注而安静。
“表姐,你的皮肤比上等杭绸还滑软呢,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宁晓雪挑了个安全的话题。
池越溪冷淡地扫她一眼,二人同为顶级豪门嫡女,池越溪已是落得满身风尘,宁晓雪却如含苞欲放的蓓蕾,只待有缘人采撷,开出最娇艳美丽的花颜。
池越溪不由地眯了眼,道:“晓雪,你是大家小姐,不该做这些下人事,放下吧。”
“可是,表姐、”
“韦嬷嬷,进来吧。”
韦婆子恭顺地把宁家小姐请出浴池。
宁晓雪心里有些委屈,来到长辈房里时,还没能掩好心事。宁姜氏中年得此yòu_nǚ,平素甚是娇宠,一眼瞧出宁晓雪碰了疙瘩。
“雪儿,给姑妈。”
宁氏在池府这么多年,察颜观色之能也是炉火纯青,她把小姑娘挽到身边,道:“晓雪,你表姐吃了不少苦,心思与旁人不同,你多体谅着些。”
“姑妈,快别这么说,是雪儿小家子气了。”宁晓雪挽着长辈,夸奖起刚刚在池内见着表姐惊人的美貌,那高贵的气度,无可比拟的冷艳风姿,她都快给迷倒了。
一番打趣,揭过池越溪的冷漠。
章氏安慰宁夫人,低语,过几天她们请些朋友来,开解外甥女的心事,慢慢地,这日子就好了。
卅四回 船头江上雾茫茫 香蕉巴勒(下)
宁章氏等还在细排名单,下帖子请人,朝中各家命妇揣度上意,依惯例带着贺礼,纷纷到新太师府给宁氏道喜。
顾侍郎夫人准备好道贺仪,带着顾家玉到侄女儿的小院子,问她意思。
“阿南不想夫人不开心,还是留在府里弹琴。谢谢大伯母挂念。”顾家琪取出两个亲手缝的荷包,托侍郎夫人转交。
侍郎夫人接过,再问了几句女红琴画上的事,起身回前院,带上厚礼乘轿拜见一品太师夫人。
新太师府里聚着几位官家夫人,唠家常,说儿女,看到顾侍郎夫人,都向她身后看,“怎不见阿南小姐?”
宁氏这做姥姥的也想小孩儿,问道:“阿南,她莫不是病了?”
顾侍郎夫人瞄了眼坐在人群里池越溪,端起客套的笑脸,道:“远山走前,给女儿留了功课,还说回来要考。小孩子怕爹责罚,收了性子正在家里学习,倒是想太师夫人了,说等爹回京就来拜见姥姥。”
宁氏接过小孩亲绣的荷包,赞道:“这活已经很好了,对孩子也不要太严厉。”
“我这做婶婶的,怕远山怪罪宠坏他的宝贝女儿,哪里c得上话,让大家见笑。”顾侍郎夫人只一个劲儿的推脱。
其他人个个争相传看小姑娘亲手绣的荷包,夸说这等年纪有这般手工,已是极好,真正大家教养出来的。因宁氏、池越溪久离京城社交圈,为免尴尬,大家都不好提那些陌生人名事件,又把路家小姐过生辰时,顾小姐和秦小姐的激烈碰撞拿出来晒一晒。
顾侍郎夫人轻叫了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与宁氏告辞:“我家小子顽劣,给国学老师赶出了学府,正要我去求求情,我得先走一步、”
“别急,那老夫子三天两头赶学生,都不是新鲜事儿了。”内大臣家夫人和她有交情,还不知道她的托辞,拉住了人不让走,非要她说说,顾远山对女儿的未来有什么打算。
顾侍郎夫人又搬出非小孩生身父母,不好干涉。
众人把注意力又换回到宁氏和池越溪身上,先头呢,大家都以为太师府是不认这外孙女的,如今小姑娘这么争气,总不会不认的。
既是太师府的亲外孙女,顾小姐的身价那是跟蹦上天的烟花爆竹一样,高不可攀,谁都越不过去,什么宁李刘池名门四娇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