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持道:“什么逾越!我们现在不是在那宫里,哪来那么多规矩!你知道我的性子的,过来坐!”
他左右为难的不肯上前,我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以示我的坚决态度,他才蹙着眉万分不情愿的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伸手摘下头上戴着的市女笠,他微皱眉就要阻止,我伸出一只莹莹皎白的手指在他唇上虚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脸色变了变,不再说话。
我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带着凉意的微风在轻轻刮过,也带来身边那个人身上清新的味道,我知道他从不用熏香,身上永远是股干干净净的清爽气味,似春天消融的冰,像松枝上挂着的残霜,带着沁入人心的微凉,是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味道。
我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问:“你觉得在伊势的日子如何?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很闷?”
平清义流看着天空许久不说话,眼神似乎飘浮到了遥远的地方,我也不继续问他,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
,他平静的声音却传来。
“臣喜欢这里简单的生活,很像臣以前在飞弹的生活。”他的声音里竟然有着难得的轻松。
我偏了偏头看他,他英俊的脸上居然带有微微几不易觉察的笑,这让他那张永远结冰似的脸有了种暖意。
“你以前是在飞弹吗?”我轻声问,我以前还从没了解过这个出类拔萃的平家武士的过往呢。
他沉浸在回忆里的缓慢说道:“嗯,我是在那里出生长大,有着我最快乐的回忆,我记得那里美得让人无法描述的飞弹山,记得那古朴的街道,记得那冒着白烟的温泉,郁郁葱葱的黑松林....”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我的父亲是平家族长最小的儿子,他一心痴迷武学,走遍岛国只为了结识同样痴心与武道的人,和他们交流切磋,是他最开心的事,后来,他在飞弹遇到了我母亲,我的母亲....并不是日本人,她是来自海外真蛮国,我父亲为了母亲停下了一路飘泊的脚步,母亲则为了父亲放弃了远在大海那边的故土,后来他们就有了我。”他大概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与往日的沉默寡言不同,不知不觉说了那么多的话,连自称由“臣”变成了“我”都还没发觉。
原来平清义流的母亲是真蛮国人啊,好像是古代日本对中东还是印度那边的称呼,反正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原来平清义流是混血儿呢,怪不得他的五官长的那么的立体,轮廓那么分明,发色和眼睛的颜色也要比平常人淡很多,尤其现在在阳光下,他的眼睛几乎是浅淡的金棕色,像极了上好的蜜金琥珀,散发着令人目眩的光泽。
“我的一身武学全是由父亲亲自教授的,他对我要求非常的严格,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他真是个不近人情的父亲,哪有哪个当父亲的若无其事的把自己才八岁的儿子,丢到那满是野兽出没的密林深山,除了一把短刀,什么都不给,就这么让我在那深山一待就是大半月,觅食,自保,什么都要靠我自己,我好几次和猛兽殊死搏斗,几次差点没命呢;从把我丢在山中半月,到一月,后来发展到三个月,直到我十五岁,才停止这种修炼。”他说得云淡风轻,我却听的瞠目结舌。
这....这....能叫父亲吗?简直是魔鬼!他的那父亲不会是嫌弃他是个混血儿,找理由要他死吧?我大汗一个~~~~!
“十五岁时,我已经尽得父亲一身武学,他就让我离家出门,象他以前那样四处游历,和各家各派的武道家交流切磋,磨练技艺,直到我十七岁时......”他停下不再说话,脸变得更深沉更冷峻,浅棕色的眼中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哀伤。
我小声问:“后来怎么了?”
他的声音清冷了几分:“等我回到家,才发现父亲已经病逝一年之久,而母亲苦等不到我的消息,也离开日本回故国去了,只留下一封信托邻居转交给返家的我,母亲说当年她是为了父亲留下,现在父亲不在了,她也没留下的理由,而我,是她骄傲的儿子,一定会走好自己的路的。”
平清义流的神情还是那么的冷漠淡然,似乎是不为所动,但我却清楚的看到他眼中孤寂,他一定很难过吧,在外面历尽沧桑回到家,却是父亲逝世,母亲远走的凄凉局面,就算他是个再怎么经历严酷教育长大的人,也会心中哀痛吧?那时他也才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啊,换了在我前世的世界,十七岁,正是上高中少年不识愁滋味的花般年纪!
现在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的出色夺目了,他的父亲一定是个独特的人!他把自己的儿子当做一把刀似的来锻造,用严厉做火来淬练,用残酷做锤来敲击,用苛刻做水来冷凝!他把平清义流教养得多么的成功啊!自由的灵魂,坚强的本质,正直的性格和执着的信念!他整个人就是一把气势人,锋利刺骨的绝世宝刀!
可是唯一失败的是,这家伙大概从小随性自由惯了,以他父母亲那样的性子,大概也没教过他或严格要求过他什么规矩吧?看他现在不懂人情世故的样子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会来到京里的?还到了宫城里做官?”我问。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皱着眉的说:“我回到飞弹后不久,在京都的平家大伯来信让我到京去,说我是平家子弟,也该为家族承担一个男子汉该承担的责任了,还说我父亲当年任性的丢下自己的责任,我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