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南过来的……”谢汉明沙哑疲惫的声音传过来,可见也是彻夜难眠,“听说洪水抵挡住了,新城的损失能大体看出来?”
周瑾瑜无力的闭上眼睛,欲哭无泪,拿一种喃喃自语的低声说道:“都泡在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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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在惠山通往金山上的国道上,一辆黑色奔驰车快速的往金山方向行驶。离金山很近了。
谢汉靖第一时间知道金山湖溃堤之后,几乎没有耽搁,就让司机开车直接送他去金山。但是今年夏季以来的第二次洪峰经过惠山,轮渡封航,他在渡口等到凌晨才能过江,一直到拂晓、天边露出鱼肚白才抵达金山近郊。
赶到谢汉明、周瑾瑜在金山的住处,临崖湖岸边也用沙袋堆成半人高的堤坝,看见有水从缝隙里渗出来。谢汉靖走进别墅,就看见谢汉明、谢剑南父子以及电子工业园的总经理陈柳范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上去很憔悴、疲惫,失魂落魄,看见他来也一声不吭,谢汉靖知道不会有令人宽慰的消息在这里等着他。
谢汉靖晓得这时候是看不到周瑾瑜的,虽然国内媒体会对金山湖溃堤一事轻描淡写,会好好的宣扬军民携手抵御洪魔的光辉事迹,但是金山湖溃堤却势必会令中央震惊。
已经无瑕去关心周瑾瑜的政治前途了。其实从周瑾玺涉案,周家的政治前途已经给判了死刑。周瑾瑜还继续留在金山市委书记的位子上,只不过是官场自有的惯性罢了。这种惯性这次只怕也要嘎然而止了。
“有没有通知葛家?”谢汉靖已经猜到会有怎样的结果在金山等着自己,看到谢汉明、谢剑南这般模样。他只是问有没有将消息告诉葛明信、葛荫均父子。
刚刚接单投产的电子工业园厂区就算没有给彻底的冲毁,也整个的都泡在洪水里,钢筋混凝土的厂房或许还经得住泡,机器设备生产线统统都要完蛋,大量的原物料能保住一两成都够呛。
毫无准备,溃堤一个半小时洪水就淹及厂区。这么短的时候里甚至来不及将工人都撤出来。
直接损失是一方面,还知道要拖延到几时才能恢复生产。无法完成订单会导致商誉受损、客户流失等等,对嘉信电子来说则是更性质更严重的损失。
这么说来。似乎也要紧急通知三星。三星将中国市场的部分电子产品生产订单交给金山工厂,这些订单都无法完成了——波及到的范围当然也远远不仅限于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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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鸿伯在金山东城区的三松体育场,张恪与翟丹青坐车去那里跟许鸿伯汇合。
三松体育场是金山此时最大的灾民安置点,除了四堰乡与晨曦纸业有组织的撤出五万人之外,金山新城以及北面的两个乡镇一夜之间都成了洪泛区。这些地区的常住人口加上新城区的建设工人约有九万余人。金山湖溃堤时,市里紧急调动一切能够调用的机动车辆救人,但是有多少人及时逃了出来,有多少人还给困在洪水里,有多少人已经在这场灾难中丧生,都还在紧急的统计中。
张恪眼窝深陷、眼白上布满血丝,这段时间精力严重透支。从惠山回来,又是连续的两天两夜没有阖眼,嗓子沙哑,简略的跟许鸿伯他们说了一下九江河的情况,见他们疲惫的情况不比自己好多少,看着灾民安置处的混乱,张恪也说不出要他们注意身体的话来。
张恪没有留在三松体育场,他留在那里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想回市内找家宾馆休息,钻回车里没等车启动,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等他醒过来,发现翟丹青头枕着他的大腿身子蜷缩着躺在椅子上正睡得舒服。他们还在车里,过度的疲惫让大家都无法顾及仪态。
张恪将翟丹青的头轻轻的托起,打开车门下了车,傅俊与司机蹲在车旁抽烟,其他工作人员都在另一辆车里睡觉,傅俊看见张恪下车来,站起来问道:“是不是去房间再休息一下?”刚才看张恪在车里睡得熟,到宾馆停下车也没有叫醒他。
“让她再睡一会儿……醒过来就再难睡着了。”张恪说道,蹲下来,从司机手里接过烟,问傅俊,“几点了?”在地下停车场,看不到外面的光亮。
“十一点了,”傅俊将手机递给他,又将记录本拿出来翻给他看,说道,“张市长跟你妈妈七点钟打进电话来,孙先生、叶总、徐省长、叶部长、罗书记、唐书记、梁省长、赵市长都打有过电话来,都没让我叫醒你……”
张恪先给梁伟法回电话,电话是梁伟法的秘书接的,才知道曾如圣副总理早晨乘专机抵达金山,梁伟法正陪同曾副总理视察灾情。
张恪只关心灾情有无异常、救生抢险工作有没有顺利展开,曾如圣副总理的到来,他倒没有想到要去凑这个热闹,也知道梁伟法陪在曾如圣身边,心想赵有伦此时或许会急切找机会与曾如圣副总理说上话,也就没有急着给他回电话。
金山湖溃堤,百亿吨洪水一度威胁金山城,举国上下不晓得有多少为此彻夜难眠,张恪看了看傅俊的记录,还有好些电话要回,当中翟丹青醒了过来,大家才离开停车场进了房间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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