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了汤婆子在怀中汲取暖意,微微一笑,“大人伤心做什么?本宫没有伤心,你倒抢在本宫前头了。”汤婆子那样烫,隔着衣裳烫着我冰冷的胸腔。我低头,用力道:“无论什么时候,本宫绝不轻贱自己,委屈了这个孩子。还未进冷宫,哪怕是进了冷宫呢,本宫也必然好好抚养这个孩子长成。”
温实初久久松了一口气,畅然道:“那就好。微臣生怕娘娘轻贱了自己。”他坚定道:“有娘娘这句话,微臣必定一力照应好娘娘!”
我凄楚一笑,深深觉得温情和感激。温实初对我的情意我这一世也无法回应于他了,纵然他对我有爱慕之情,我却无意,可是深宫如斯多变y冷,他是如亲人一般在身边的关怀。
我笑中带泪,缓缓道:“温大人与本宫自幼相识,何曾见过本宫自轻自贱。”
他快慰的笑了,是:“微臣认识的娘娘,从不曾让微臣失望过。”
我道:“如此,本宫和腹中的胎儿,一应托付给大人了。”
温实初走后,独槿汐留在我身边照应,她为我掖好被角,欣慰道;“幸而是温大人来照应娘娘,不过万事也皆不可放松。”她劝我:“这个时候有了孩子也好,至少皇上不至于太绝情。”
我含了一缕凄微的笑,道:“你也觉得皇上太绝情么?”
宫中生不下来的孩子那样多,步步均是险路。既然玄凌情薄,也惟有依靠自己争取了。
我挣扎着披衣起身,命槿汐取了文房四宝来。槿汐道:“娘娘身子虚弱,有什么等好些了再写吧。”
我摇头,提笔写了一纸,j予槿汐封好,道:“我有了身孕,皇上必然肯看我的书信。想办法送到御前。”
槿汐道:“娘娘写了什么?”
我用神太过,愈加觉得吃力,半倚在床边,道:“我求皇上下旨,由皇后亲自照顾我怀孕生产之事。”
槿汐吃惊,“娘娘本就疑心今番之事是皇后的意思,为何还要皇后照顾?”
我苦笑:“不错。可是如今宫中皇后独大,我要留心这孩子,凭一己之力必然不够。皇后这样设计陷害我,必定对我十分厌憎,想来也厌憎我腹中孩子。若要她一应照料我生育之事,若有任何差池她自己首当其冲脱不了g系。为了她自己,她必定尽心不来害我的孩子,也不让别人来害我的孩子。”
槿汐无奈,却也赞同:“要一切平安,这是唯一的法子.娘娘将来若要复宠,一切指望全在这孩子身上。”
我怆然摇头。玄凌如此,我可还愿意为争宠去做一个旁人的替身?便是杀了我,也是断断不能。我只要这孩子平安长大。
我只说:“你快快去吧。”皇后在人前一向“仁慈亲厚”,玄凌有这样的旨意,她断然不会拒绝。
我低头抚着尚未显形的小腹,暗暗下了诀心,孩子,哪怕你的父皇不怜惜你,不怜惜娘亲,娘亲也必定想尽办法保护你平安。
槿汐收好了书信,微笑道:“燕窝冷了,奴婢去兑些热午n进去。”
我随口道:“等下去弄吧。我嘴里总觉得淡淡的没有昧道,叫流朱盼咐小厨房去做碗虾仁粥来吧。”
槿汐的神s有些古怪,应了一声,匆匆出去了。过了一歇,端粥进来的却是浣碧。她坐在我床前,一口口舀了笑道:“小姐现在有身子的人,一人吃两人补,要多吃些才好。”
我本无多大的胃口,不过一时想着而已,待真端到了面前,又失了兴致.因见她殷勤期待,尽力咽了几口道:“怎不是流朱进来,刚才你们进来贺喜也未见她。”
浣碧笑吟吟道:“小姐嫌奴婢服侍得不好么,一心念着流朱。”
我见她虽是笑着,眼角却红了,不由心下疑惑,道:“流朱怎么了?”
她忙道:“没有怎么啊.只是流朱这几晚没睡好,患了风寒正在睡呢。”我“哦”了一声,本待睡下。或是这些r子来的风波起伏,心里并不安定,掀了被子起身道:“我去瞧瞧她。”
浣碧忙要起身拦我,我越发狐疑。浣碧眼见拦不住,“扑通”跪在地下,咬了唇痛哭道:“小姐不用去了,流朱已经不在了。”
我惶然大惊,道:“你说什么!”
浣碧呜咽不已,道:“小姐以为太医如何能进来呢?外头的守卫根本不理会咱们的求告。是流朱拼死撞在他们的刀上,外头的人怕惹出了人命才叫了太医来的,也只有温太医肯来,方能照应小姐,可惜流朱却是救不回来了。”流朱自小在我身边,情分一如亲生的姐妹一般,一时闻得这样的噩耗,心中绞痛,几乎跌在浣碧怀里,浣碧急得大哭,道:“奴婢早说不让小姐知道,怕伤了胎气,小姐千万别太伤心。”
正哭着,槿汐奔了进来,一见如此便知道不好,忙扶了我坐下,切切道:“娘娘如今伤心更要想明白,惟有保重自身才最重要。流朱姑娘是为娘娘死的,娘娘可千万不要叫她白死了才好。唯有娘娘周全,才能为流朱姑娘报仇啊。”
我死死咬着牙,用力太过,牙根酸得发痛,如含了一口冰水在口中。浣碧哭求道:“小姐一定要好好的。小姐可知道流朱死得多惨,碰了一头的血,连尸首也不得好好埋葬。小姐若是伤心坏了,流朱岂非白白为了小姐。”
我怔怔流着泪。我知道浣碧的身世,一向待她亲厚,不免略疏忽了流朱。但经浣碧当r变节一事,我心里是待流朱更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