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没有再说下去,然而我是明白的,女子不能常用麝香,久用此物,不能受孕,即便有孕也多小产死胎。所以我虽然生x喜欢焚香,麝香却是绝对敬而远之,一点也不敢碰的。
我静默良久,方告诉她:“太医说我身上似有用过麝香的症状,而我自有身孕以后便不再用香料,所以奇怪。”
陵容略一思索,道:“这种麝香力道十分强,在人身上无孔不入,姐姐那r在宓秀宫待了半r,估计由此而来,如此便会有用过麝香的迹象。”
我点一点头,不作他论。随兴闲聊了几句,陵容道:“姐姐面颊的伤痕差不多复原了,那一小盒舒痕胶也差不多快用完了吧?”
我微微笑道:“只剩下一点了。看来妹妹的舒痕胶的确有效。”
陵容笑容恬美:“姐姐如花容颜怎好轻易损伤呢。妹妹也是略尽绵力罢了。”
我听得她嗓音比往r好了许多,也不觉微笑:“你的嗓子好了许多,皇上可有再召幸你么?”
陵容低了眉,两片樱唇虽尽力翘成了优美的弧度,神s却依旧黯淡下来,“姐姐一向甚得君恩,如今病中皇上也不大来了。妹妹蒲柳之质,皇上又怎还会记得呢?”
这话她本是无心,而我听来无异于锥心之语。我病中悲愁,相对垂泪,见面也只是徒惹伤心。后宫笑脸迎玄凌的人所如过江之鲫,又何必频频登我这伤心门第呢?
陵容见我脸s大变,不由慌了神:“妹妹信口胡说的,姐姐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自然不肯惹她自愧,笑着含糊了过去。
她又道:“今r在皇后处请安,娘娘也很是感叹,说皇上其实很喜欢姐姐。只是姐姐骤然失子,皇上怕相见反而伤心,所以才不愿来多见姐姐。”
见我怅然不语,又劝:“姐姐想开些吧。只要忘了这回事,对皇上含笑相迎,皇上也就宽心了。”
然而我又怎能忘记这回事呢?心的底s,终究是忧伤y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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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当门子:麝香的入药,尤其以腺体上凝结的颗粒最为上品,术语叫当门子。
卷一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菱歌
七月间,暑热更盛,而期盼已久的甘霖终于在帝后共同祝祷下姗姗来临。一场暴雨,浇散了难言的苦热和g旱,给黎民苍生无量福气,亦冲淡了宫中连失两子的愁云惨雾。
于是,沉寂许久的丝竹管乐再度在宫廷的紫顶黄梁间响起。这一r大雨甫过,空气中清馨水气尚未散尽,玄凌便晓谕后宫诸人,于太y池长芳洲上的菊湖云影殿开宴欢庆。也许宫中,也的确需要这样的欢宴来化解连连丧子亡命的y诡。
菊湖云影殿筑于十里荷花之间,以新罗特产的白木筑出四面临风的倚香水榭,水晶帘动微风起,湘妃细竹青帘半垂半卷,临着碧水白荷,极是雅洁。殿外惟有九曲廊桥可通向湖岸,九曲回转的廊桥皆用堆雪玉石甃成,四畔雕镂阑g,雅致莹澈。殿外天朗气清,水波初兴,天光水影徘徊成一碧之s;水岸边芳芷汀兰,郁郁青青,把酒临风,喜乐洋洋。
在座的嫔妃皆是宫中有位分又有宠的,失宠的慕容妃自然是不在其列。自我和恬嫔小产之后,未免触景伤情,玄凌便不大来我们这里,对我的宠爱也大不如前。因此,宠妃空悬的情境下,在位的嫔妃们无不使出浑身解数,为博玄凌欢心而争奇斗妍。而我心底,纵然明白他是为什么宽待慕容妃,然而到底,也不是没有一点怨恨的。而在这怨恨之外,多少也有几许自怜与感伤。
满座花红柳绿间,皇后气质高远宁庄;敬妃丰柔颐和;欣贵嫔明眸善睐,谈笑风生,令人观之可亲;眉庄是宁静幽雅,含羞微笑,令人见之意远;曹容华苗条纤弱;秦芳仪细腰如束,令人一见心醉;刘慎嫔的点额妆,眉心微蹙,油然而生怜香之意;杜恬嫔的醉颜妆,双颊胭红,不觉又起惜玉之情。此外诸女,或以姿s胜,或以神态胜,各有动人心意之处。
心境如我,一时间是无法融入这艳景中去的。而如此苍白的心境,连择衣都是银白的吹絮纶平衣,只挽一个扁平简单的圆翻髻,横贯一支镶珠银簪,择一个偏僻的座位,泯然于众。玄凌瞧见我时,目光有含蓄的怜悯,然而我还是惊觉了,忆及我那未能来到这世间的孩子,心底凄苦,转首悄悄拭去泪痕。
如此莺莺燕燕,满殿香风。玄凌也只是心意可可,并未有十分动心之态。皇后见他意兴阑珊,遂进言道:“虽然定例三年选秀一次,但宫中近r连遭变故,若皇上首肯,也不是不能改动,不如风月常新,再选些新人入宫陪伴皇上吧。”
玄凌不置可否,但还是感念皇后的盛情:“皇后大度朕是明白的,可是眼下朕并没有心情。”他的目光微微沉寂注视,“何况新人虽好,但佳人不可多得啊。”
皇后会意,很快微笑道:“内廷新排了一支歌曲,还请皇上一观。”
玄凌客气微笑,“今r饮酒过多,不如改天吧。”
然而皇后坚持:“歌女排练许久也是想为皇上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