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上……我与她拌几句,让人说我二人不对付,她耍脾气闹性子找茬儿,总比叫人说旁的好。”
明玥怔了一下,讶异地看着郑泽瑞,不知他竟也有这般细腻的心思。
“罢了罢了”,郑泽瑞被明玥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忙岔开话道:“不说这些,左右过几日就都进京了,二哥有信来么?”
“就是前几日给祖父和父亲的”,明玥心不在焉的答道。
郑泽瑞瞅了她片刻,忽而说:“明玥,你是不是有话要问四哥?”
“……嗯”,明玥想了想,犹豫道:“四哥回来那日,我在院子里瞧见了熟人,像是刘三哥?”
“是刘留”,郑泽瑞黯然道:“他断了一只胳膊,是被裴云铮打高句丽救回来的,邙大哥却是葬身在辽东了。”
“既有黑骑旧部在”,明玥稍稍压低了声音:“怎没见吴襄?他不是通常与四哥在一处?”
郑泽瑞没答话,仿佛完全洞悉了明玥所想,半晌一字字道:
“你想问的怕不是吴襄吧?你猜测甚么?四哥告诉你,吴襄死了,元生死了。还有那郎霖,她本就是皇帝放在王爷身边监视他的,当日他们都跟在王爷身边,被那满口仁义的皇帝给害死了!
四哥能逃得一劫,是因为一进城王爷便暗中叫我带人去了刑部大牢,未与他们在一处,后想来王爷当时已有所感……甚闹鬼,甚被厉鬼所缠,简直是屁话!若鬼魂能索命,那葬身高句丽的几十万将士早先将狗皇帝给吃了!”
郑泽瑞声音低沉,却是难耐激动,急促地喘息,眼角微湿。
——最后一点儿飘忽不定的火星儿被捻灭,明玥怔怔的听着,觉得从前遇见徐璟的场景一幕幕从眼前飘过,最后定格在中秋的那一夜,她捧着鸳鸯埙中的一只,吹一首未完的曲子。
炭炉里发出嘶嘶的轻响,郑泽瑞一只胳膊压在眼睛上,喃喃道:“说起来,郑家也是刽子手之一。若非世家里存了推徐璟上位的打算,皇帝也不会这么早下手;若不是为救祖父等人,王爷也不会进京……此次也总算是为他报了仇……”他声音艰难,叫人听得痛切,压抑了这许久,现能与之一说的,竟只有明玥。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郑泽瑞才单手搓搓脸,继而伸手搂了下明玥,扯出个笑说:“与二哥逃难的那一路也是难为你了,又长高了些,等进了京,也该议亲事啦。”
明玥默了这半晌,脸色出奇的平静,她自去摆了帕子给郑泽瑞擦脸,淡淡道:“王爷当日给四哥说过甚奇怪的话么?”
郑泽瑞端详着她的脸色,似是想叹气,末了却特意牵出丝笑意,温声说:“也没甚奇怪的,只是路上随口而言,说是吴襄没个正形儿,他自个儿抑或是撺掇旁人若在你面前说了甚不知轻重的话,叫你……万莫搁在心上,都是逗闷子骗人的。”
明玥点头,重复道:“嗯,骗人的。”
☆、第138章
二月初九,新帝登基,改国号为齐,年号泰武,大赦天下。
同时,封嫡长子葛从仪为太子,二子葛世簪为越王,三子葛庆之为滕王,一女葛凤栖为朝阳公主。
其余有拥立之功者也一应听封,其中邓家不但倾泼天之财以助新帝登基,邓文祯更与越王葛世簪一并在葛粲回来前肃清了长安,他如今身为驸马,邓老太爷被封为燕郡公,圣上特准世袭,且自此皇家采买之事多半落于郑家之手,是名副其实的皇商。
新帝登基伊始便替当年伍氏一门正了名,郑泽昭以“国士”之名入朝堂,得皇上钦点为三品参知政事,可入政事堂,与众宰相一同议政。——他以弱冠之年进政事堂,可算是最年轻的参知政事了。
郑泽瑞、裴云铮、阮子雅等人也全部得封,不过这里头的差别却颇叫人寻味咂摸。
——底下的百姓们不知,然而上位者心里最清楚,能如此迅速的改朝换代,惠帝的死是最关键的一击!
在这之中,裴云铮和郑泽瑞的功劳可说不分上下,况且葛世簪和邓文祯等人能够顺利的肃清长安,很大一部分要得益于裴云铮先行手刃了常严光父子。
然而,郑泽瑞封了三品云麾将军,着紫服、跨金玉带;裴云铮却只是四品忠武将军,着绯服,跨金带。
——朝臣们虽一时没有想透这其中弯绕,但看他的眼光中都带了点儿琢磨,同时暗暗远离,冷眼旁观。
不过裴云铮本人很淡定,待人行事与之前没有半点儿不同,倒是阮子雅为他不平,滕王葛庆之为之上书,被裴云铮拦了下来。
三月初七,是太子葛从仪的生辰,皇帝正有心与各世家连络下感情,便叫他在太子府设宴,下帖邀请众人寻常的热闹热闹。
如今,除了原长安城中的几大家之外,另有些已没落的南方世族也迁进京来,还有不少寒门子弟,或在太子和越王门下,或在滕王门下,凡建功者都登了天,太子广下帖子,这一日的太子府当真是车马盈门,热闹非凡。
“老太太,夫人们”,焦嫫嫫在车外道:“马车就只能到这里,再往前不了啦。”
白霜在里头打帘,王氏打眼一瞧,果然前头已堵满了马车,遂道:“那便停车在此处等着,将车标挂正。”
焦嫫嫫答应一声,吩咐前后两辆马车靠边儿停好,不消片刻,便见有一行女官模样的人过来,扫了马车一眼便盈盈施礼道:“是郑老太太和诸位夫人们到了么?”
焦嫫嫫忙回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