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厉害——”艾珏心疼地抱起女娃娃轻轻摇,他会抱个什么孩子,不过却足够小心小心再小心,抱着摇一下就放回去了,又用手轻轻点了下小男娃娃。
“这小子别看秀气,还是最坚强,一下都不哭的,可也胆小,估计这是他姐姐吧,总拉着他姐姐——”
艾珏好像很喜欢这对孩子,不过,这也不奇怪,这两孩子实在灵气儿,看见了的不会有不疼爱的吧。艾磊微蹙了下眉头,“这对孩子估计才出生,还是先送去军总吧,先做个全面检查,幼儿还是应该放进暖箱里,有专业人员看护比较好。”
艾珏点头,孩子们被专门跟来的护理人员抱了过去。
“哥,好好照顾他们,这两孩子可怜,刚生下来就没爹妈,我也会常去看看他们的。”
艾磊点头,拍了拍他弟弟。“也常回去看看爸爸,他真的很惦记你,”
“恩,我知道——哥,谢谢你这些年——”
艾珏这一说,艾磊那心里——幸亏这个时候他的战友们在那边喊他,艾珏跟梁季耐和自己打了招呼就过去了,否则——艾磊真怕自己的眼睛会泄露+特别是刚才又那样想到了可娃——
听着远处越来越远的女娃娃的哭声,看着那边和战友畅所欲言痛快交流的弟弟——艾磊的心,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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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不相信血脉相连里的那一条灵气儿,神呢!
朱可娃的闺女儿那样哭,哭什么?说起来真是要心疼死个人!小女儿哭她弟弟呢。可不,一去检查,小女儿身体倍儿棒,弟弟却先天性贫血。到底是一胎带来的,两个孩子还分不开,一把女娃娃和男娃娃抱开了,女娃娃“哇哇”大哭,男娃娃也不哭出声,就是流泪,看着多心疼啊,那么小的孩子,那么漂亮的眼睛,一颗颗泪直往外掉——
血脉相连,也都是从娘肚子里剥离出来的啊,孩子间且如此,何况母亲?
朱可娃这一昏迷,就像在浑浑噩噩里遁世了一个轮回,极度不安、灰暗,真就有那撕心裂肺的痛感,叫她不得安生!
死亡威胁下的生活,加缪《鼠疫》里的描述冷静、科学、乏味,好像医生写的病历:昏睡和衰竭、眼睛发红、口腔污秽、头痛、腹股沟腺炎症、极度口渴、身上有斑点、体内有撕裂感。脉搏变得细弱,身子稍微一动就突然断气了——
可娃觉得自己差不多就这样的情状,也确实在这样的情状下悠悠转醒,当然,身体上的“死亡感”来的没精神意志上的“绝望感”来的强烈,可娃真的觉得自己不能醒!醒来——面对的就会是“洪水猛兽”!
脆弱、敏感、胆怯,本就是朱可娃体内沉淀最多的物质,现下,又有这一不可思议的预感警醒——可娃其实真的已经回魂,周围的一切,她听的清清楚楚,可,就是不愿睁眼,不愿睁眼——真的听得清清楚楚!清楚的要了她这一折脆弱的命!
“我姐只是招惹你们家什么了!你们这样狠心,生生要断了她的命啊!——姐——我姐——心思就那样单纯,从小到大都这样,她从不奢求什么,她的心愿总是那么小,那么容易满足——她,她就求什么!她就想要个稳定的家,有她的孩子环绕膝下,现在,现在,你们连这都要!——姐,姐她这一醒——她受得住吗?——”
这是可芽的哭声!
可芽真的在哭!她为什么哭,她在对谁哭——
“——这个女人是你们家的人,她几日不吃不喝——她这是要干什么!!她就真恨我姐到了这种程度!她死了!也要拖着我姐——你们——你们——”可芽哭得都说不出话来,只断断续续。
“——算我们朱家求求你们,放过我姐——放过她吧——告诉——我们家的孩子去哪儿了——我姐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可芽的哭声里,
可娃流下了一滴泪,接着,一行,一行——
“可娃!!可娃!!”
谁,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可娃!你醒了吗?可娃,你醒——”
却感觉一股巨大凶狠的劲儿将抱住她的那人狠狠推开!
“滚开!!我姐就是被你们家畜生害了!滚!!”
是可晓!
可晓紧紧地抱住了她!
“姐!姐!你是不是已经醒了?我——我知道你都知道了——别——别哭,孩子们会——姐,姐,你别哭啊,别哭啊——姐,细细回法国去接闹闹了,你的闹闹啊——你别哭——”
可晓不住抹着她的泪,可,怎么也抹不净,一行催一行——可娃还呈现着昏迷的状态,可,就是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仿佛——泪尽,就是她着一抹脆弱艳魂的终止——
“可娃!可娃!——求求你,别哭——我一定给你把孩子找回来!我发誓!!我——可娃!!可娃!!——”
男人的哭声,像被推攮着越来越远,男人的哭声,像个孩子,多么不舍,多么多么心疼,放声大哭,只为她,多想抱着她,多想!却——
“滚!!带着你们家的贱人!!滚!!从今往后,离我们家远远儿的!我们家的孩子我们自己找!你们都滚!滚!!”
可芽的嘶喊,撕心裂肺!好像在佣尽全力推走——推走他们家的万世仇人!!
病床的这头,可晓还抱着他姐,眼泪不停摩挲着他姐的脸庞,手指不停抹着那怎么也流不尽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