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大笑起来,道:“结果又如何?我转弯抹角多次暗示你,恨不得剖心剖肺给你看,你居然还是和这个男人逃了出去。我纵然布下天罗地网,又怎知阿木竟甘愿为你而死,而阿烈居然宁肯背叛我?!”
他刀锋般的眼神刮过阿史烈,又紧紧盯住楚楚,惨笑道:“慕容楚楚,你千不念万不念,应念你腹中尚有我的骨r………………难道就这样一走了之,全不恋夫妻恩爱?你们汉人不是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为何你半点都不眷恋?就打算让我们的孩子喊别的男人作父亲吗?”
楚楚几欲张口,都不能成言,终于握紧拳头,困难地道:“大汗,对不起……………在木兰轩中侍寝的,不是我。”
骨咄禄子默矩如中雷噬,猛然抬起头来,目中神色难以形容,她抿了抿嘴唇,鼓足勇气继续道:“那也不是普通的迷香,是曼陀罗,会让你产生幻觉。夜夜和你陪伴的,是阿南,她是个好女孩子,怀了你的孩子的,也是她。希望大汗念在夫妻一场,给她一个名分。”
她眼见得骨咄禄子默矩昂首向天,目中含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原来如此…………………骨咄禄子默矩,原来你彻头彻尾就是个傻子,始终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楚楚心惊胆战,却见他突然垂下头来,低声道:“难道我这般待你,你竟一点都不为所动吗?”
他黯然的神色,让楚楚突然想起那个他对她倾诉的月圆之夜,终于令她目中泪落,叹道:“大汗,我怎能爱你,又怎敢爱你?多少年来,你们掳掠我大唐女儿,屠杀我大唐男儿,可有一刻停止?我们不光是异族,更是世仇,我若爱上你,有何面目见生我养我的父母?有何资格立身皇天后土?”
骨咄禄子默矩一瞬不瞬地看她,终于绽开一个惨然的笑意,笑声桀桀,穿空而去。他面色渐渐冷肃,刚才那个痴情男子形象不复再见,冷笑睨视楚楚,道:“慕容楚楚,你可知君王之怒,往往流血百步,横尸千里!”
他看着楚楚面色愈加惨白,笑得更欢,道:“就算今日再给你逃出生天,我也定会以举国之力,上长安。楚楚你那么聪明,倒说说看,若我请求,你们大唐女皇会不会将你赐婚与我,永结同心?”
他冷笑道:“不可得心,我还可以得到你的人。慕容楚楚,今生今世,你休想摆脱我,就算是要将你囚在宫中,我也决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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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长卿努力凝聚全身真气,奈何这倾城法力果如传说,短时间根本无法运气,只见慕容楚楚面色苍白,回眼看他,目中一片伧然。
他突然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拉住她低声道:“你且先答允他…………………”以他的急智,早发现唯今脱身之计,就是先安抚住对方,等到安全返回长安,再作道理。
谁知楚楚狠狠甩落他的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种木然的森冷之色,见所未见。
他急得回目单君逸,后者也立即明白过来,缓缓道:‘也未尝不可………………“
众人只见她微微一笑,颜色妍丽无匹,突然出掌猛击肩头金针。便见她身形剧烈一颤,陡然飞身落在峭壁之上。
寒风陡峭,吹动她裙角,众人猝不及防,杜长卿失声道:“你做什么?”
只见她环视脚下,浮起一个惨淡的笑容,道:“我终不能让这虫蚁孑孓,玷污我身………………”
未等任何人有所动作,只见她全身剧烈一震,掩住胸口的白色衣袖,突然有止不住的鲜血,奔流而下,刹那间已将她全身,染成一片血红之色。
杜长卿心神俱裂,强运全身力气,扑到她身侧,拉开她宽袖一看,果见一把熟悉的匕首,已深深c入心口。她竟然没给自己留半点后路,此种伤势,根本药石难医,回天乏术。单君逸身如风中落叶,不住瑟索。
只见她向两人回目,笑道:“我终于不用再看你二人龙虎相争,倒也快活。”
她猛提一口真气,笑对马上的骨咄禄子默矩道:“大汗,我的血,是否可以平息你雷霆之怒?”
她又笑向杜长卿道:“你以前说我是祸国妖姬,看来倒也所言非虚。我是没有什么大志向的,只想居安膝下,坐享其成,要我为国远离故土,父母不得想见,纵然归来,儿女不能相随,就不寒而栗,看来的确算不得大唐忠良,也绝没有上烈女传的本事……………”
只闻她轻叹道:“妖孽么?就妖孽到底,自私一回了。君逸我是不能指望了,长卿,我死之后,你一定要将我尸骨带回长安,我可不想魂魄无以皈依,徒留青冢向黄昏。”
她见他双目尽赤,痛难成声,笑道:“长卿,真想不到你也会为我哭呢。你是栋梁之材,一定要匹配大家闺秀,回去若见少华,他是个木鱼脑袋,千万叫他不要守着……………”
她举目望向远方,低声吟道:“雁门千堆雪,长安万重山。红尘盘桓久,人间梦方觉。”
杜长卿只觉得怀中一沉,他不能置信地收紧自己手臂,怀中人犹面带微笑,但浑身冰凉,气息全无。这一刻,铺天盖地的寂寞苦痛,将他完全吞噬,引得他悲声长啸,山中枯叶,俱萧萧而落。
只听骨咄禄子默矩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从马上直栽下来。突厥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