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儿眉头微蹙,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含糊其词地应了一声,忙转移话题问道:“不知道段姑娘准备什么时候起启去雍州?”
段缨络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故,见柳眉儿又是蹙眉,又是叉开了话题,觉得她的态度和昨在相比好象高傲了很多,熟络的心就淡了一些:“爷说让我们姑娘把身体养好了些再去雍州。”
柳眉儿一怔,犹豫了一会,轻声地道:“是姨母要你们来洪台的吗?”
段缨络却觉得这话很不好回答。说是吧,怕到时候到了燕国公府穿了梆;说不是吧,就不好解释自己在洪台的原因。
顾夕颜看见段缨络咯了一下,知道她不善长应付这些问题。她接口道:“不是的。我们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得了舅舅的吩咐知道有这门亲戚,所以先来这边求见国公爷,请他拿主意的。”
柳眉儿听了,却好象松了一口气似的。
第一百零四章 运筹帷幄(四)
段缨络和顾夕颜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
柳家是燕地百年名门,柳眉儿自幼接受正统的女德训教,秋桂虽然是贴身婢女,可父母都是柳家的管事,从小就在柳府的内院长大的,说起来,两人在人情世故上都还很幼稚。
柳眉儿当初知道自己被送来洪台的原因时,她心里十分不愿意,可经不起母亲的痛哭流泣。母亲生了六个女儿,父亲年纪渐长,家里的事已慢慢移到了同父异母的哥哥手里,如果和姨母这边的关系也淡了下来,母亲在家里的日子可想而知。
今天早上四平偷偷把她们叫醒,低声地嘱咐她们:“以后可再也别提起姑娘到过我们爷内室的事,就是小妾进门还有一顶小轿,你看你们家姑娘……我这是和你们少爷交情好才会背着爷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来。要是你们信得过我,就听我一句,以后和那段、顾两位姑娘多多亲近亲近,互相有个凭证。如果有人问起,只说是受了姨母的差遣来给爷送药了。就是有那多心的人往那方向想,段、顾两位姑娘也可为你们说道说道,这才不失了姑娘的体面……万一有什么不堪的话传了出去,姑娘这一生就毁了。”
柳眉儿来到洪台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听四平这么一说,又想到自家哥哥娶嫂子和纳妾时的情景,真是又羞又惭又气又恼,不由抱着秋桂哭了一场。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如珍似宝的父母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还好没有成事,如果万一……自己连个通房地都不如。到时候可真如四平说的,一生就毁了。要么三尺白绫自我了断了,要么就到姑子观里去守着青灯过一辈子。
秋桂也怨着自己的老爷夫人。难怪当初要姑娘过来而不是让和少爷同父同母的四姑娘过来,怕就是防着这一着吧。她不由也陪着掉了半天眼泪。
两人眼睛都哭肿了。互相用冷毛巾敷了半天脸,又细细地梳洗了一番,商量着想趁着中午地时候来段、顾两位姑娘这边走动走动,大家互相熟悉熟悉,一起吃个饭,也好亲近亲近。
但现在看见段、顾两位眉来眼去的模样,秋桂心中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难道这两位姑娘也有什么隐情不成!
柳眉儿那里却没想那么多。
她听说顾夕颜不是魏夫人叫来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姨母毕竟还没有把事情做的那么出格,没有象自己想象的那样,把魏家亲戚里头适龄的姑娘都叫到洪台来让她的儿子选。自己也没有那么的不堪,和那楚楼秦馆的小姐似的被人挑来捡去地……
段缨络眼尖,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了顾夕颜锁骨旁已变成了淡淡紫红色的印迹。如今当柳眉儿和秋桂的面,她的心悬得高高的,生怕顾夕颜还露出什么破绽来。
“这屋里乱糟糟的,两位姑娘到外室坐会吧!”段缨络把柳眉儿和秋桂往外室引。
柳眉儿知道这是要给顾夕颜梳洗地时间,笑道:“我和秋桂在外面坐会儿。你伏伺你们姑娘盥洗吧!”说完,带着秋桂去了外室。
段缨络忙将落地罩旁的帷帐放了下来,悄声地问顾夕颜:“要不要让婆子们送热水来洗一洗。”
顾夕颜脸色一红:“不,不用!”一边说,一边慌慌张张地穿了那身雍肿的粗布衣裤。
段缨络看着顾夕颜那身为了抵御寒风颜色暗哑做工粗糙的衣裳。想开口请她换一套,但看见这身衣服能把她掩得严严实实的,又把到嘴边地话咽了下去。
比起漂亮来,这个时候名声对顾夕颜更重要些。
帮着顾夕颜草草地梳洗了一番。段缨络轻声道:“你自己收拾被褥吧,我去给柳姑娘上茶。”
顾夕颜红着脸低低地应了一声。
段缨络刚撩开帷帐又折了回来,低声地道:“如果觉得累,就把不要紧放在一边……”
顾夕颜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她白了段缨络一眼:“你快去忙你的吧!”
尽管如此,段缨络还是踌躇了一会才出去。
昨天又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事。当然不会留下什么。只是那件由墨菊特制的xiè_yī,顾夕颜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好。
想了半天。她把它揉成一团塞进了大棉衣地内口袋里。
反正这棉衣很雍肿,再加点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