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懋生目含担忧地道:“你也别乱来……”说着,他把那枚玉柱私章塞到顾夕颜的手里,“如果我能平安回到燕地,一定会帮你地。如果万一我……你就拿着这私章去找毓之,他是下一任燕国公继承人,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的……你,也帮我好好看着我女儿……”
怎么象是临别的遗言!
伤感突如潮水般涌向心尖。
顾夕颜泪盈于睫。
齐懋生,以他特有的方式关心着自己的一个英俊男士……
“好了,好了!别哭了!”齐懋生故作轻松地说,“你照顾我女儿是一回事,可不许给她看那些歪书,也不许灌输她那些乱七八糟地观点,嗯,听清楚了没有……”
顾夕颜强颜欢笑地点头……
“还有,千万不要一个人跑出去。到盛京地威武镖局去,让他们护送你去燕地……中途要经过晋地,那里很不安全……这几年晋地士族大量兼并土地,流民很多,大白天的都有强盗出没……你可别把我地话当耳边风……”齐懋生殷殷软语,顾夕颜心生戚戚。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静伫在那里。
顾夕颜抬头。
原来已经天亮了。
两人面面相觑。
“姑娘,姑娘!”一阵轻声的呼喊。
是墨菊的声音。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收敛了气息,不敢有丝毫的举动,象马上就要被主人撞见的贼似的,还带着点惶恐的表情。
第六十五章 忧心忡忡
墨菊喊了几声无人应答,轻手轻脚地离去。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两个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齐懋生眼中闪过踌躇:“我走了,你可别乱来啊!”说完,不等顾夕颜答话,推开窗就翻身而出,削瘦挺拔的身姿很快地消失在了薄薄的晨雾中。
顾夕颜追了几步又停下,倚在半开的窗棂旁发了一会怔。
半晌,她才才转身喊了墨菊。
一夜未眠,却不见疲色。
顾夕颜草草地吃过早餐就去了顾夫人那里给她请安。
她去的早,想不到还有比她更早的人。
刘老爷和刘左诚已笑眯眯地等在那里了,见到顾夕颜,他支了顾夫人出去给她沏茶,顾夕颜趁机说了句“滴翠阁”,刘老爷站在自己身后的刘左诚交换了一个眼色,刘左诚立刻疾步出了房门。
等顾夫人再进来时,只看见刘老爷和顾夕颜相谈甚欢。顾夕颜和顾夫人说出几句闲话,又和刘老爷寒暄了几句就借故告辞了。
回到勿园,只有墨菊和顾夕颜的园子静悄悄的,顾夕颜心神不宁的,静坐在窗前的大榻上,好象在侧耳听着些什么。
墨菊觉得奇怪,也静下心来倾听,却什么也听不到。
顾夕颜见状,淡然地笑了笑,吩咐墨菊:“我到床上去躺一会儿,你去守园窜个门子,看看刘老爷都干了些什么!”
墨菊明了地点了点头,保证道:“姑娘放心。”
墨菊走后,顾夕颜又独自静立了一会,神色渐渐萎靡起来,她打了一哈欠,起身准备上床休息,谁知一起身。竟然觉得头重脚轻跌在了地上。
顾夕颜不由地苦笑,半晌才爬了起来。脚步轻飘地上了床,胡乱拉了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夹被披在了身上,闭目养起神来。
齐懋生。齐毓之……齐懋生,齐毓之,两个名字反复地出现在她的心间。
渐渐地,顾夕颜陷入了朦朦胧胧中。她好象看见齐懋生刚毅的脸上含着忧悒,远远地出现在她的眼帘,殷殷叮嘱她:“你要帮我照看我女儿。”顾夕颜刚要回答,齐懋生的面孔突然就近了。微笑如阳光般明媚地望着她,神色奕奕,一扫满脸的风尘和憔悴,人年轻了快十岁,眉宇间飞扬矜贵。对着顾夕颜深情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派fēng_liú倜傥的貌样。顾夕颜一惊,齐懋生什么时候这么轻佻了?她惊呼道“你是谁”,那人笑道“我是齐毓之啊”,顾夕颜揉了揉眼情,竟然真的是齐毓之,她急切地上前拉着齐毓之地衣袖:“齐懋生呢,齐懋生呢……”齐毓之笑盈盈地道:“他不是还在盛京吗”……
顾夕颜倏然醒来。汗透衣襟。
外面的骄阳似火,旁边有人轻声喊“二姑娘,二姑娘”。
顾夕颜茫然地喊了一声“齐懋生”。
旁边地人道:“去哪里,姑娘要去哪里……”
顾夕颜慢慢敛过神来,墨菊清秀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帘里。她声音嘶哑地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墨菊望了望床头地自鸣钟。道:“快十二点了,是吃午饭的时辰了。”
顾夕颜急了。连珠炮似地道:“你怎么没有叫我起来?我让你去看看刘老爷那里有什么事的你可去看了?”
墨菊忙笑道:“去了,去了。刘老爷一早上就和夫人说着话儿,现在正和夫人吃午饭,我掂记着姑娘,所以提了食盒来……刚到,就听见姑娘在梦呓,说什么去哪里的……”
顾夕颜呆了片刻,一溜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拐一拐地朝秀和园跑去。
墨菊忙追了上去。
顾夕颜风风火火似的到了滴翠阁,一拐一拐地上了二楼。
二楼空空如也,连地上铺的那床破絮都不见了。
如果不是满屋尘灰中有一块光洁的,她简直都要怀疑这里是否真地住过人。
紧跟在她上楼来的墨菊在她身后局促不安地轻声地问道:“姑娘,您这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