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有什么法子。顾夕颜只能安慰端娘:“反正这段时间全城戒防,大家都不便出门,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端娘当然知道这是顾夕颜安慰自己地话,只能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顾夫人屋里的柳儿来传话,说是顾夫人要见端娘。
两人满心疑惑,猜不到顾夫人要见端娘是为什么。端娘整了整衣襟就急急跟着柳儿走了,顾夕颜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心事。
这信怎么办呢?
万一象电影里演的那些谍匪片那样,送信的地点早就暴露了,对方正把它当成锈饵布置了陷阱等着人来跳……
她打了一个寒颤。
不行,绝对不能去送信,就是要送,也不能自己去送……
可找谁好呢?
墨菊?杏红?肯定是不行的,比自己还没有社会阅历;说不定一被捉住;立刻就如竹筒倒豆似地把自己给出卖了……
田嬷嬷?孙嬷嬷?自己指挥得动吗?
端娘?那就更不行了……啊!丁执事……
顾夕颜猛地坐了起来。
一个计划在她的脑海里慢慢成型……
过了好一会,端娘才回来。她目含喜色,笑着在顾夕颜耳边低语:“姑娘,您猜猜,夫人叫我去做啥?”
顾夕颜心中一动,道:“难道是婚事有了什么变故不成?”
端娘笑道:“虽不中矣,亦不远矣。”
顾夕颜眉角一扬。
“我们正欠着磕睡,夫人就送了一个枕头过来!”端娘笑眯眯地说,“夫人让我去一趟栖霞观呢!说是老爷吩嘱的,让我把两家送来的庚贴和姑娘的八字拿去给栖霞观的贞龄姑姑看看……”
顾夕颜一听,精神好了一些:“让你去,这可是个好机会……”
端娘反有点迟疑起来:“只是我走了,你这脚……”
顾夕颜笑道:“又不是伤了脑子,还要有人寸步不离地守着啊……”
端娘也笑了起来。
顾夕颜低声地吩咐端娘:“你这次去,可千万别和妥娘起什么冲突……”
端娘笑道:“姑娘放心,我省得!”
顾夕颜心里不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她这边婚事还没有个眉目,那边秀和园又藏了一个定时炸弹……
第六十章 夜半私语
顾夕颜的心情不好,说话做事难免有点恍惚,大家都以为她是在为两桩婚事发愁,行动之间都带小心翼翼,说话前都先看看顾夕颜的脸色,搞得整个勿园气氛紧张。
吃了晚饭,顾夕颜早早地就睡了。
不知道那人会什么时候出现?
她躺在床上睡不着,又不能随便翻身,免得受了伤的脚踝伤势更重,她安静不动地躺在床上望着皎洁的月光发怔。
月色透过沙沙作响的树枝轻轻地洒进室内,在光滑如镜的青石地砖上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影子,摇拽生姿。这让顾夕颜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和乃乃躺在弄堂的小阁楼上,夜深人静皎月当空时投s在红色的木地板上的那些窗格影子。她还记得,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趿着拖鞋叭嗒叭嗒地跑到窗前;仰望星空祈愿,希望父亲能在第二天突然出现,把她从这仄的空间里带走……
她怔怔地望着地上的影子,斑驳的月影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剪影。
顾夕颜心中一颤。
该来的还是来了。
影子轻轻地叩着她的窗棂。
还好自己今天把值夜的杏红给撵走了,要不然人家还以为顾家二姑娘夜会情郎呢!
顾夕颜自我打趣,一拐一拐地打开了窗户。
那家伙撑着窗台跳了进来,动作敏捷优美如豹。
难怪敢扬我一头碎木屑!
顾夕颜道:“你不是有伤在身吗?”声音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那人直直地望着顾夕颜,明亮的眸中有一丝黯淡。
顾夕颜被看得心中一滞。
算了,算了。看在他老婆和人私奔了他又成了政治犯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
顾夕颜声音轻柔地道:“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是不是先互通一下姓名以示诚意呢?”
那人静静地望着顾夕颜,并不回答,嘴角浮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冲淡了他冷凛气质。
算了。知道的越多,危险也就越大。
顾夕颜比较阿q精神地想。无奈地问:“你的信呢?”
“我姓齐!”那人答非所问,“叫懋生。”
“啊!”顾夕颜鄂然。
那人又重复了一遍:“我叫齐懋生。”
一时间,顾夕颜如吃了什锦糖似的。虽然各种口味交织着,全都是甜蜜的。
果然是个守信地家伙,没有骗我!
顾夕颜不由放缓了声音:“信要送到哪里去?有没有时间的限制?要不要什么信物之类地东西?”心情一好,她的声线就轻柔如春风,声调就甜蜜如佳醴。齐懋生眉头微蹙,好象心事重重的样子,明亮地眸子变得有点恍惚。说:“我有一个朋友,住在通政坊……你帮我带个口讯给他就行,只说我还活着……至于信物……”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块长约六分寸,粗细如大指拇般的碧汪汪的玉制圆柱体,“这是我的一枚私章。可以暂时用做信物……”口气中带着很明显的迟疑和不确定。
顾夕颜没有去接那块玉,脑子飞快地转着。
这家伙怎么改变主意让她带口讯了呢?
这样有利也有弊。
好的方面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