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大江又交给我一张170万元的转账支票。开支票的是一家我从未听说过的公司。办完后,杨光告诉我,税务局要来检查,这种业务不能再办了。我心想好悬,要再晚点,这钱就出不去了。
2001年4月27日,礼拜五,一个终身难忘的日子,我带亭亭启程远赴加拿大。临走前,大江来电话跟我话别。
“我找人问过了,人家说你可以走。”听他这么说,我心里踏实了许多。
他又说:“到了之后,来个电话。”
“嗯,不过,我还是不想……”
他打断我,说:“昨天不是说好了吗?别再任性了。”
见我没说话,他继续说:“去之后,不管遇到多难的事,一定要沉着机智,没有过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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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三部分(49)
“嗯,我记住了。”
“好了,我就不多说了。祝你一路平安。”
“你可要早点……”我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怕我姐看出来,我忙背过身去,努力克制着自己。
他打断我,说:“别说了,我知道。”
挂完电话,我姐对我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走了。”
我没理她。擦了擦眼角后,我喊道:“亭亭,咱们走了。”
我姐送我们去机场。一路上,她一声不吭,她心里肯定在埋怨我。我把她一人扔下不说,还没跟她说实话。换了我,我也一样受不了。出租车里的气氛有点让人窒息。我坐在前座上,尽量不转头看她。亭亭坐在她的旁边。她俩没再像以往一样打闹。
眼看离机场越来越近了,我姐忍不住地对我说:“你跟他怎么样,那是你的事,我不想管,我也管不了,可你不该什么事都瞒着我。”
我回头对我姐说:“不是我要瞒你,好多事情,跟你没法说。”
我姐又说:“你……是去给他打前站吧。”她说得很隐讳,大概怕司机听出什么来。
我忙说:“瞧你说哪儿去了。我去报到,过些时就回来。”
亭亭问我:“妈妈,你不是答应我,让我去那儿上学的吗?”我白了孩子一眼,怪她多嘴。
我姐气不打一处来,对我说:“你嘴里到底有没有真话?”
我脱口而出:“还不都是你的?”
我姐说:“我你什么了?”她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忙解释说:“我也就随口一说,你别介意。我这不是为了亭亭吗?”
我姐说:“亭亭才多大?人家都是送孩子出国读大学。你倒好,送孩子,也太早了吧?”
我知道,对我出国的动机,我姐是高度怀疑。就算身边没陌生人,我也不想再继续这话题了。我就说:“好了,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我姐没再做声。我转头一看,她眼里含着泪花。我忙安慰她说:“姐,你别生气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下次回来,我保证向你如实坦白。”其实,不是我不肯说实话,而是不能说。真要让她知道真相,她肯定不会放我走。
我姐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要你句实话。”
我想了想后,说:“快的话,一年吧。”
她又问:“那慢的话,是多久?”
我没想到她这么较真,就说:“我向你保证,一年,最多两年,我一定回来看你。行了吧?”
其实,我这保证算不算数,只有老天爷知道。我能不能回来,何时回来,哪是我能决定的。
到机场后,我姐已是泪流满面。我心想任凭她这么哭下去,我真就走不了了。我狠下心来,跟她说再见,直到过了海关,我才敢回头看她。见她还站在外面翘首以望,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两行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淌。不是亭亭催,我真不知道要站在那里哭到何时。
过安检后,我领亭亭往出境大厅走。大厅里十几张柜台一字排开,可只有四五个柜台有人值班,前面都是长长的队伍。等了好久,才轮到我们。一位年轻的边防男警官,坐在半人高的柜台里,伸手接过我和孩子的护照。护照里夹着移民纸、出境卡和登机牌。他在电脑上敲了几下后,抬头看了一眼我,对我说:“小姐,请稍等。”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他。
“请稍等。”他又重复了一遍。
不一会儿,一位边防女警官走过来。她拿起我们的证件,对我说:“跟我来。”
我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心想我大概被列入限制出境的名单了,可大江不是说我可以出境吗?难道他受人蒙蔽了?我提心吊胆地跟女警官走进一间小屋。亭亭在我身后,寸步不离。
“在这儿等着。”说完,女警官出去了。屋里没别人,门敞着,外面不时有人经过。
我拉亭亭在长椅上坐下。尽管心里万分焦虑,我还是安慰自己说,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不了不走了呗。亭亭坐了会儿后,跑到门口东张西望。她突然扭头对我说:“妈妈,那个警察叔叔来了。”我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