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沾茶水,轻轻擦去她手上的血渍,虽然那手和上头的血都是檍洁的,但她仍是无法平静面对那血腥感,有些晕眩发冷,赶紧移开视线,却落在沾血而发亮的种籽,这画面令她恐惧颤声道「玄平,这种籽…有血,我怕,还是不要了。」
玄平停下擦拭动作,望了眼那种籽,异样的不只是血,这引他偏头皱眉。
檍洁不想玄平误会她不愿收此赠礼,赶紧解释「你还有别颗不是?我想换一颗乾净的。」玄平看了檍洁一眼,见她还是那心慌样,看来他的问题是得不着明确回答。
玄平用手巾包起沾血种子收入袖中,再拿出身上另一颗种子「这乾净的给你用小盒装起带走,以後拿出来看时小心,别再刺到了。」
「那也不打紧,玄平的创伤药有神效,你看,我完全不痛了。」说完手一开一阖,拉扯伤口也不在意。
玄平一把握住她手心,不让她乱动,单手将种籽装盒,推到檍洁眼前。跟着不发一语,左手握着檍洁,右手翻着书。
流动在两人之间的,只剩蝉鸣、微风、空中随光线翻飞的细尘,还有两人手心的暖意。
阳光随着时间偏移,缓缓退出桌面「正午了,你先去用膳。」
玄平松开紧握檍洁的手,改拿起医书翻着。未有要离开的意思。
「玄平,你不吃吗?」
「我……回寝宫吃。」
「我陪你。」
「你明日出宫,想必太后现下已到处找你一起用膳,快回去吧!」
檍洁有些期待问「玄平,你午後仍读书吗?」
玄平不置可否笑问「若没别的事,想我陪你麽?」
檍洁点头道「陪我再放一次纸鸢,好吗?」
玄平叹气「你就想着玩……」心想她还只是孩子,他竟已视她……
檍洁赶紧解释「不是的……檍洁进宫这两年,最开心的就是跟玄平一起看星星放纸鸢。想到以後可能再没机会……」她说不出口的,是想在离去前重温玄平开朗的笑声。
玄平或也想起两人旧有欢笑,承诺道「申时到宫门口等我,时候不早,去向太后问安吧。」
*
三年後,同样时辰,檍洁站在玄平教会她放纸鸢的坡丘上,四周空旷如昨,风势依旧强劲,纸鸢得逆着风势缓拉慢扯,升至楼高再渐次放线。角度偏斜过大就得施力拉正,风小收线,风大放线,此时最要小心线断或飞落山谷树林。一但昇至如豆丁,绑在树枝上偶尔拉拉都能飞个半时辰以上。
檍洁望向无云朗空,想着不知玄平还放纸鸢吗?
就算是,也该是与妻妾同乐吧。檍洁落寞回想玄平刚满十八之时,太后邀檍洁进宫,用膳间问檍洁可有想见之人。檍洁答都想见。问到最想见时却犹豫。她知道太后不喜欢玄平。从未跟玄平一起用膳。
太后不放心问,是玄平吗?檍洁尚未回应,便听见奴婢上前说玄平殿外等太后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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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初遇
........那时檍洁虽已离宫年余,太后仍担心玄平檍洁两人余情未了,才无预期邀两人一同用膳。;;檍洁直觉太后别有用心,加上玄平神情疏离淡漠,眼珠釉黑似墨,两人鲜少眼神交会,用膳间只分别回应太后提问。
太后问檍洁是否有属意的皇哥哥,又解释当初要她嫁与太子不过随口说说,若她不喜欢大可直言,檍洁依旧坚持对众人如亲哥哥般一视同仁,并无他想。
太后话锋一转,望向玄平专心用膳的侧脸,试图挑起他平静无波的情绪「玄平可是对哀家说过很喜欢洁儿的,是不是啊?玄平。」
玄平早有戒心,放低筷子,忽视洁儿惊讶眼神,望着太后淡淡解释「回皇祖母,孙儿当初说喜欢魏檍洁,不过是兄妹手足之情。」
檍洁听完两人对话,食不知味,想起从前独处时,玄平与现下态度判若两人。
『兄妹之情?』看来老姚说的没错。时间果真能改变一个人,她离宫不过年余,玄平看似对她已无情份,而她还要继续相信承诺吗?檍洁当下只能暗隐失落,附和笑着。
玄平无意娶檍洁为妻,太后虽有疑惑,但仍显欣喜,顺水推舟问玄平是否有意与上将军女儿共结连理。玄平不假思索立即称谢。
太后跟着又对檍洁提了太子妃的事,但檍洁她根本不在乎。即使知道玄平将娶将军之女,她也只是模糊地感觉将离玄平越来越远,年余未见,她才发现对玄平是如此想念。
檍洁想,就算不能嫁给他,至少能每天看着他跟他说说话也好,於是问太后「成为太子妃,就能天天留在宫中麽?」
太后笑檍洁问了个傻问题「是啊,当上太子妃,别说天天待在宫里,就是想离开也难。久未进宫,檍洁想念这里的生活,是麽?」
檍洁朝玄平瞄了一眼,他专心用膳,好似檍洁当不当太子妃他一点也不在意。檍洁收回视线,望向太后点点头「是,檍洁很想念。」
「好,等你回相府後,哀家会派礼事嬷嬷教你学习皇室後宫礼仪。等你及笄,再请圣上封你为太子妃,到时你便能如愿,日日待在宫中。」
只要能天天见到玄平,太子妃就太子妃,檍洁豪爽地一口答应「嗯,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檍洁笑眼扫向玄平,却见他脸色似比刚刚还要灰沉,眼神淡漠。她不知道如何能微笑撑到下饭桌,入口饭菜没嚼几下便直吞进喉,如同要噎死般。她再没望向玄平,抬头也仅是为回应太后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