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丁三眨眨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跑过来的姑娘,这小姑娘样子比她大不了多少,为何这疯老头儿也管她叫娘?
“儿子,真是的,大冬天的又跑去哪儿玩了,小心惹了夏总管生气。”那小姑娘将疯老头儿好一顿数落,转而方才瞧见早已目瞪口呆的丁三。
丁三觉得自己有点儿神经错乱,这么小的姑娘理所应当的称呼着胡子拉碴的大爷为儿子,无非是有两种情况:一、姑娘实际岁数跟老妖精似的,但驻颜有术;二、老爷子实际年龄并不大,但是细胞分裂增殖过快,长的忒着急。
“姑娘你是?”小姑娘纳闷儿的看着丁三,凌霄宫罕有人来,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姑娘是干嘛的,而且她还是跟疯老头儿一起来的。
“我是来找韩宫主的。”丁三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找亲戚的。
“您有预约么?”一听是来找宫主的,小姑娘马上敛了敛面上的神色,一本正经的问。合计这姑娘是凌霄宫的前台。
“算有吧。”丁三含含糊糊,她与韩绍青的“预约”也只是口头上的,谁知道算不算数。
“姑娘贵上下?”小姑娘歪着脑袋努力的想,实在是想不起有哪个姑娘预约过她家宫主。
“丁三。”报上了姓名后,丁三觉得有些不妥,自己没名没号,说出来也没人认识,顿了顿改口道:“凌雪儿。”
疯老头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有些茫然。
“大小姐?!”
小姑娘听到“凌雪儿”仨字立刻眼神闪着光,用无比激动的声音开口道:“宫主早就吩咐了,让我们全天的候着您,今儿下雪了,以为您不能来了呢,不过您怎么是一个人来的?”
小姑娘纳闷的看着丁三的身后,确定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丁三被戳中了痛处,她没接话茬,转而指了指疯老头儿向小姑娘问道:“这个真是你儿子?”
小姑娘顿时羞红了脸,没好气儿的白了疯老头儿一眼,怯怯的说道:“我尚未嫁人,哪有什么儿子,只不过这疯老头儿见到女的就喊‘娘’,还让别人叫他‘儿子’,不按他的心意他便闹得厉害。”
丁三同情的看着老头儿,确实,老头儿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自己叫“儿子”来着,只不过太匪夷所思,被她忽略了。
“这老头儿是怎么回事儿,是凌霄宫的人么?”丁三扭头瞧了老头儿一眼,向小姑娘问道,问的同时疯老头蹭过来扯着她的袖子不停的晃啊晃。丁三叹了口气,这老头儿得是多缺乏母爱啊。
“回大小姐,这老头原本是凌霄宫的下人,名叫老路,八年前凌霄宫大劫,老路被发现的时候早已奄奄一息,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从此便疯魔了。宫主慈悲,让他在凌霄宫颐养天年,只不过好好的给他衣服他不穿,好好的给他吃他也不吃,不是每天偷偷下山玩儿就是在宫中恶作剧,谁都拿他没辙。”
“快先给他找双鞋吧,别让他着凉。”丁三都有些不忍心看老路的赤脚了,她怕老路闹腾,扳过老路的肩膀正视着他的眼睛威胁着说道:“去穿鞋子,再多穿点儿衣服,不听话就不跟你一起玩耍了!”
老路咬着手指愣了愣,随即认真的点了点头。小姑娘见此笑了,“还是大小姐的话有分量。”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就得边哄边吓唬。”丁三趁老路不注意,低声的向小姑娘传授经验。
“小姐,我这就去通知宫主为您洗尘。”小姑娘冲丁三福了福身子,随后,只是轻轻的唤了几声,便“呼啦抄”的来了一大群丫鬟,有几个哄小孩似的把对丁三恋恋不舍的老路领了下去,其余的都簇拥着丁三进了凌霄宫。
凌霄宫内与宫外同样是通体雪白,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却显得空灵,洒脱。凌霄宫的大殿之上,一个沉香木的案几最为醒目,它是由一整段沉香木的根随形而雕,雕的是青松与白鹤,有着说不出的超尘飘逸,而这案几之上则安放着一架古琴。
丁三在看到古琴的刹那身体一阵阵的颤抖,她知道,这是凌雪儿的身体在激动,她不由自主的走到案几前,凝视着那架琴。
琴的样子很新,但是琴身已经上了一层厚厚的包浆,可以看出此琴年代久远,而琴的主人则对这把琴格外爱惜。这琴的琴弦细如蛛丝,若不仔细看还以为这琴似无弦,丁三轻抚琴身,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泪。
一旁的丫鬟见她哭了,有些慌张,“大小姐,您怎么了?”
“啊?”丁三有些错愕,怎么脸上有点儿湿呢?
“雪儿?”韩绍青轻声唤道。
他听下人禀报,说是大小姐来了,便立即停下了手头的事儿,速速的赶到了大殿,刚来就瞧见丁三对着无弦琴落泪。
韩绍青连唤了好多声,丁三才反应过来那“雪儿”是在叫她,她泪眼婆娑的望着韩绍青,嘴唇微颤,“这琴?”
“这是无弦琴,大哥从前经常弹的。”韩绍青睹物思人有些难过。
“无弦琴?”丁三惊讶的看着韩绍青泪流满面。
“呃......”被她这么一问,韩绍青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丁三此刻的表情略微浮夸外加惊悚,她瞪着双眼,惊诧不已,偏偏又撇着嘴皱着眉不停的流泪,小脸要多扭曲有多扭曲。韩绍青顿了顿,镇定了一下,疑惑的问:“你不知道?”
丁三摇了摇头,她能知道这个是琴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你......哭什么?”